老夫人越哭越厉害：“这些年，我为了他搭进去多少银钱？他当年走的时候，可是把大半家产都带走了，压根就没想过我这个掌家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会陷入怎样的境地……本以为他回来了，总归是好了，可你看……”
“你看看……他说的这是什么话？为了楚泠玥那个女人呵斥我，明明是他自已要我找那个女人拿那东西的……回头，却说要我少找楚泠玥的麻烦……还说什么这府中的开支，他其实是没用一分的……这意思是全是我用的？我一个老太太，能花用多少？还不是他的子女？还有这些年每年拿给他的银两，他都当是大风刮来的……”
“他实在是心狠啊，比他那个死鬼爹还更心狠……这是想将我的最后一点儿养老银子都挖出来啊……”
张嬷嬷以前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，后来嫁到了侯府，又嫁给了府中的管事，成了管事嬷嬷。
算是陪了老夫人大半辈子的人。
此刻听了这话，也是为老夫人不值。
不过她是知道老夫人的性子的，知道自已这会儿要是附和着老夫人说了侯爷什么，回头老夫人回过神来，就能从其他事儿上将这场子找回来。
总之一句，侯爷的坏话，她们这些做下人的，听着就成了。千万不能说，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
张嬷嬷只是拍着老夫人的背，轻声安慰她，还时不时劝几句，说几句侯爷的难处。
老夫人哭了半晌，虽然心中有气，可到底还是心疼儿子，还是让人张嬷嬷将压箱底的银票都拿了出来，给周洵川送过去：“告诉他，我手里也就只有这些银票了。”
“是。”
“算了，你再跟他说一说，这事儿，还是得和楚泠玥商量一番，多少还点儿尽点儿心意就成了，哪里还用得着全部还完？这日子还过不过了？还有他自已的病，也得注意些，不要劳累……”
“是，老奴都记下了。”
老夫人等张嬷嬷出去了，叹了口气，坐在暗处半晌没动。
许久，她才起身，颤颤巍巍地起身，走至床前，直接倒了下去……
青松院。
周洵川拿着张嬷嬷的银票，听着张嬷嬷转述的话，不耐烦地道：“行了，我知道了，嬷嬷请回吧。”
张嬷嬷看了周洵川一眼，最后还是把未讲完的话都咽了回去，转身回了松鹤院，一回院子，就听见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轻声道：“老夫人早早地就躺着去了，看着精神不太好，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……”
张嬷嬷叹了口气，瞪了那丫鬟一眼：“还不快去？”
等人离开了，这才无声地叹了口气，嘀咕了一句：“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……”
说完，进了屋内，看老夫人去了。
*
楚泠玥回昭华院没多大会儿，周洵川就过来了。
“阿玥……我筹了这些银两，先给你……”
楚泠玥示意执春接过，扫了一眼，才两万两。
她挑了挑眉：“侯爷的私产还是不舍得动？要不要本宫帮你？”
周洵川涨红了脸：“阿玥说笑了，我这些年一直漂泊在外，哪里有多少私产？也不过是就是出事之前府里头给置办的一些私产，这些年没怎么打理，也是一年下来赚不了什么银两……阿玥如果执意要的话，我改日就让人把那两处庄子卖了，换成银钱给你就是……”
瞧瞧，说得多委屈求全啊？
楚泠玥嗤笑出声：“侯爷不必如此模样，该委屈的是本宫。本宫为了侯府可是将所有的嫁妆都填进去了……对了，执春，将这个月府内的支出账本拿过来，给侯爷送过去。这两万两，扣除了这月的支出，也所剩不多，我再给侯爷十日时间……望侯爷处理好，不然到那时候，可别怪我不留情……”
周洵川的脸扭曲了一下，不吭声了。
楚泠玥又开口道：“本宫明日要去普济寺礼佛，为期七日。这七日，府中一切事务，还望侯爷与老夫人自行处理……当然了，本宫的院子，是不用你们操心的……”
周洵川皱眉：“你去礼什么佛？”
“近日不是有人说本宫是邪祟是妖孽吗？那本宫自是要去佛前问一问佛祖，本宫到底是不是妖孽……”
周洵川本想发火，转念想起楚泠玥去普济寺，正好方便他们行动，也就不再说什么了。
“行，那阿玥来回路上，当心。”
“本宫的护卫队和暗卫都会带上，想来，这京城，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，敢拦本宫的车驾。当然了,若是有这样的人，本宫也能让他有去无回。”
最后几字，楚泠玥说得掷地有声。
周洵川眼神闪了闪，不再说什么，匆匆地走了。
楚泠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，漫不经心地问执春：“怀诚拿过去的药，吃了几回了？”
“据咱们的人说，大概有三回了。”
“最近是不是鸡汤没再安排上了？”
“是，因着侯爷要吃药，饮食上十分小心。”
“再安排上吧，直接让怀诚炖。”
“是。”
“倒也不用太勤，三五天一回便行。”
不然，楚泠玥怕周洵川那身体撑不到她寻到幕后之人。
那就无趣了。
“好的，奴婢这就去安排。”
次日一早，楚泠玥就大张旗鼓地带着在批人马往普济寺去礼佛。
长宜长公主是妖孽的谣言，不过一两日的功夫，就已经大街小巷传遍。要说背后没有人手推动，楚泠玥是完全不信的。
她也是因此，才会如此的大张旗鼓。
效果倒也不错。
不少人见此，纷纷转了话风：“长公主都敢去礼佛，想来肯定不是那什么邪祟，更不可能是什么妖孽。不然恨不得避得远远的，哪里还敢往前靠？”
“对对对，而且听说要去七日呢。这要是妖孽，就算是大妖，敢在佛前晃一晃，倒也说得过去，但是肯定不敢在寺里待七日的。”
“看来就是那老道士瞎说，真是害人不浅。长宜长公主那是极心善之人，每年寒冬用自已的嫁妆施粥的事儿，你们忘了？”
“也是，每当朝廷有什么灾害发生，长公主都是第一个站出来捐银子捐粮的。”
云烟榭。
云绮得知楚泠玥去普济寺礼佛了，心中一喜，立马催青桑去察看情况：“如果属实，立马通知你家主子，我要见主人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