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州牢城营内,黄文炳见李逵是个不通人言语的打手,便悄没声地退出监区,寻到一个平日与自己亲近的小牢子,打听穆弘在监狱的情况。
一番打听,方知那穆弘背后竟是两院押牢节级戴宗在罩着,黄文炳不禁嘴角扯起一抹冷笑,心中暗道:
“一个区区送信跑腿的小吏戴宗,竟也妄图在这监狱之中只手遮天?”
“找关系?谁还没有关系了!”当下,黄文炳离了牢城营,命管家备下一份厚礼,又揣上沉甸甸的银子,径首来找牢城营管营。
见到老管营,黄文炳满脸堆笑,将礼物呈上,说道:
“管营大人,许久未向您请安,这点薄礼,还望您笑纳。”
管营瞧了瞧那礼物,不动声色地问道:
“黄大官人,您可是蔡九知府身边的红人,今日怎么有兴致到我这没人想得起的牢城营里来呢?”
黄文炳嘿嘿一笑,凑近说道:
“管营大人果然慧眼如炬。实不相瞒,小人有些难处,还得仰仗大人帮忙。”
随后,黄文炳又请管营到江州有名的醉红楼喝花酒。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管营己有了几分醉意。
黄文炳见时机己到,眼眶一红,哭诉起来:
“管营大人呐,您是不知道,那穆弘仗着穆家庄家大业大,在醉红楼喝酒时肆意滋事。我那亲妹妹不过是上前劝了几句,竟被他害死了!”
黄文炳擦一把眼泪,继续说道:
“那穆弘无法无天,事后还想若无其事地离开,幸亏醉红楼的众人仗义,齐心协力才将他送进了大狱。”
“可谁能想到,这穆弘在狱中手眼通天,买通了戴宗,还有那小牢子李逵,每日好酒好肉地供着,在牢里享清福,全然不把律法放在眼里!”
管营一听,脸色顿时阴沉下来,重重地一拍桌子,说道:
“竟有这等事!这穆弘也太张狂了,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管营?黄大官人放心,此事我管定了,定要替你讨回公道!”
黄文炳见状,连忙起身,又是作揖又是道谢:
“大人如此仗义,小人感激不尽。日后大人若有任何吩咐,小人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
管营酒意上头,大手一挥,当即命人叫来戴宗。戴宗匆匆赶来,管营劈头盖脸地说道:
“戴宗,你可知穆弘在狱中之事?他目无法纪,买通狱吏,在狱中逍遥自在。你即刻去狱中,给穆弘戴上枷锁和脚镣,让他知道这江州牢城营可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!”
戴宗心中叫苦不迭,可官大一级压死人,在管营面前毫无推脱的能力,思量着这或许也不害穆弘性命,委屈他几日又何妨,便应下了此事。
好在那老管营也知道,黄文炳也不是什么好鸟,而且大宋的监狱里,犯人随便使点好处,获得特权,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,所以也没有因此为难戴宗,见戴宗答应了此事,便让带着告退了。
只是戴宗离了醉红楼,一路上心里只犯愁,就怕那李逵不知好歹,咋咋呼呼不同意给穆弘上枷锁。
戴宗思索间很快来到牢城营,径首走向穆弘监房,见到穆弘和李逵,戴宗说明原由。
穆弘倒是豁达,无所谓地说道:
“戴院长,既然是上头的命令,给我上枷锁便是,我穆弘行得正坐得端,不怕这些。”
可李逵一听,顿时暴跳如雷,大声吼道:
“不行!谁敢给俺哥哥上枷锁,俺就跟谁拼命!那黄文炳分明是公报私仇,俺们不能让他得逞!”
戴宗连忙劝道:
“铁牛,你先冷静冷静。这是管营的命令,我也没办法。只是暂时委屈穆弘兄弟几日,不会有性命之忧的。咱们要是违抗命令,那麻烦可就大了。”
穆弘也在一旁说道:“铁牛,莫要冲动。听戴院长的,不过是几日枷锁,我扛得住。”
李逵满脸不情愿,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,可看着穆弘和戴宗的模样,又不好再发作,只得勉强答应。
戴宗见状,这才松了一口气,赶紧命人给穆弘上了枷锁和脚镣,急急忙忙回醉红楼复命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