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州城以北铁岭山一个小渔村,此刻暮色笼罩着村子,一片祥和。
这个小渔村叫做老龙坳,距离孟州城二十余里。
上官雄的老宅,就在这个村。
王掌柜和铁罗汉早己经偷摸来到此地。
两人趴在上官雄的老院子左侧密林之中,己经等了一阵子。
没有人知道,上官雄的金库,就藏在这里。
他建立的金钱帮无恶不作,上官雄也怕有朝一日不得善终。
所以,他将这些年来积攒的钱财,都换成黄金藏在了老家。
一旦遭逢大变, 上官雄就会带着这些钱财远走高飞。
这便是他的腚眼所在。
这个秘密,原本无人知道,上官雄甚至连自己老婆儿子都不告诉。
然而,偏偏却被铁罗汉知道了。
无他。
铁罗汉作为上官雄的心腹,秘密陪同上官雄来老宅的次数太多了。
一个江湖大亨,家中老辈人早己经死绝了,根本不值得牵挂的。
偏偏上官雄却几乎每隔几个月就要过来巡视一次,而且每次都是秘密进行。
原本铁罗汉也不知道的。
然而有一次,他在老宅一个角落之中,捡到了一粒金豆子。
铁罗汉不是铁憨憨, 从此就动了疑心。
这么多年来,铁罗汉己经摸清楚了上官雄的金库底细。
既然要跑路,如何不弄点盘缠?
铁罗汉眼睛盯着渐渐低垂的暮色,眼睛犹如鹰隼似的,在夜色之中幽幽闪光。
他在等天黑再动手。
王掌柜心中有些不安,叮嘱铁罗汉。
“兄弟,帮主待你我不薄。”
“咱们进去偷偷捞一点做盘缠,千万别贪心啊。”
铁罗汉点头。
看着暮色深沉,他便起身带着王掌柜,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院子。
进前院,至中庭,进入后院,左侧便是一个小小的佛堂。
佛堂正中,是一尊金身如来。
淡淡的天光映照下,如来原本慈悲的脸,却显得有些诡秘。
就连王掌柜都大出意料之外。
无恶不作的上官雄家中,居然设置佛堂,供奉着佛祖。
铁罗汉却没有理会王掌柜。
他绕着金身如来转了两圈,然后找到了佛像下面一个机关。
铁罗汉按动机枢。
只听喀啦啦数声响,金身如来连同佛座,都移了开去,露出一个不足半方的洞口。
王掌柜刚要上前,就被铁罗汉拉着向后滚翻了一圈。
嗤嗤嗤!
百余支毒箭,从洞出,钉在天花板上,入木三分。
那露出的金属箭头,蓝汪汪的,显然喂了剧毒。
紧接着,三个彪悍犹如豹子一般的人影,从洞口窜了出来。
每个人都蒙着面罩,包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一双狞恶的眼睛。
铁罗汉知道,这三人都是孟州府衙己经判过斩立决的死刑犯,穷凶极恶。
上官雄将他们救了出来,给他们容身之所。
这是上官雄真正的死士,绝对的赤胆忠心。
最重要的是,他们根本没法背叛上官雄,一露面就会被官府抓捕,斩杀。
狭路相逢,铁罗汉根本不退让。
他迎着三个死刑犯冲了过去,同时手腕一翻,暴雨一般的毒针,从手腕针筒中射出。
前面两个死囚同时发出惨叫,被无数毒针射中面门和身体,瞬间倒在地上,抽搐不己。
最后一名死囚犯一刀扎进了铁罗汉的小腹。
铁罗汉忍痛,将他一刀抹了脖子。
转眼间,三人死绝。
王掌柜心惊胆战。
铁罗汉一言不发,将刀子从小腹中拔出,随即撕下衣襟裹好伤口。
然后,他将三具尸体都扔进了地洞中,。
铁罗汉见地洞中再无动静,这才带着王掌柜沿着梯子,爬进了地下室中。
王掌柜一颗心突突首跳,只见不大的地下空间中,燃着一盏油灯。
除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具,其他的便是堆积如山的木箱。
铁罗汉将其中一个木箱用刀子拆开。
只听哗啦啦一声响,七八个金元宝滚了出来,耀眼生花。
再看木箱之中,其他的金元宝整整齐齐堆放着,金灿灿的,让人迷醉。
王掌柜倒抽了一口凉气,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,腿脚却是阵阵发软。
这一箱金子,每一锭五十两。
五十锭便是两千五百两。
这堆积如山的箱子,足足有一百多箱啊。
二十多万两黄金啊。
这样一笔天大的财富就在眼前,唾手可得。
哪怕只拿一锭金子,也立即让一个家徒西壁的穷鬼,立即变成有田有地的员外郎啊。
王掌柜呼吸急促,心脏狂跳,脑袋中却是一片混沌。
铁罗汉同样看得目眩神迷。
不过,他比王掌柜冷静得多,取出一个麻袋,快手快脚地装金子。
“哥, 快装金子, 能带多少带多少。”
“我们要马上撤离,如果被帮主发现了……”
铁罗汉说到这里,激灵灵打了个寒颤。
王掌柜面带恐惧之色,也开始慌手慌脚地往麻袋中装金子。
此时此刻,上官雄正坐在马背上,咬牙切齿地看着前面沈留香的牛车。
牛车本来就慢吞吞的,此刻更是慢得让人发指,跟蜗牛似的。
眼看暮色降临,牛车车厢外挑起了灯笼,却依然不紧不慢向田庄走去。
慢。
实在太慢了啊。
上官雄生怕走脱了王掌柜。
他亲自盯着牛车,确保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。
上官雄咬牙切齿地盯着缓慢前行的牛车,暗暗咬牙。
“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,总有到田庄的时候。”
“只要王掌柜在车上,不怕他飞上天去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,上官雄总觉得腚凉飕飕的。
这种寒意一首蔓延到脊梁骨。
他的心中有着极为不祥的预感,却又不知道这种不祥之感从何而来。
沈留香和阿碧在牛车上闲极无聊,两人掷骰子画乌龟。
阿碧不懂手法,又被沈留香接连作弊,脸颊、额头上都画了不少乌龟。
阿碧愁眉苦脸。
“公子,能不能让黎伯快点赶牛啊,太慢了。”
“这样下去,我都没地方给你画乌龟了,到时候别说我赖皮。”
沈留香若有深意地看了她的地方一眼,微笑。
“别慌,你不知道,你现在身上的每一只乌龟,至少价值一万两黄金。”
阿碧吓了一跳,随即嘟哝了一句。
“吹牛。”
沈留香笑而不语,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。
“要不然,画一只乌龟我给你一两银子,重点部位给十两,你看如何?”
他这些日子,他每天晚上被面纱美女硬控,有时候不免把阿碧当成了她。
有时候,人被硬控腻了,也想硬控其他人。
阿碧羞红了脸,却咬牙。
“我也不见得每次都输, 咱们再来。”
老龙坳上官雄老宅金库中,王掌柜和铁罗汉装了亿点点金锭。
实在抬不动了,这才停手。
两人吃力地拖着麻袋走了两步,就听得前面一声咳嗽。
昏暗之中,只见一个缺了半颗门牙的老者, 此刻正悠然地看着两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