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牵着手漫步，行至法学院楼门前，程珈蓝一步跃上三层台阶，回身喊着人往里去。
中央大厅的展览墙上，是学院优秀校友陈展，满满一墙囊括了近七年毕业的学生代表。
程珈蓝在中间靠下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和照片，一手指着一手兴奋招呼鹿昀。
“看，这是我！”
照片上的程珈蓝身着蓝袍头顶硕士帽，脸上的笑灿若桃花。
“怎么样，和现在比有变化吗？”半蹲着身子靠在自己的照片旁等着听好话。
“嗯，没什么变化，反而现在看着更紧致了。”
双手捧上自己的脸，沾沾自喜，“那是自然。”
首起身翘着脚又在照片中搜索起来。
找到朱韵和王崇飞，指给鹿昀看，“呐，我交朋友的眼光，无论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，从来都没差过，怎么样，都很优秀吧！”
相比之下自然是前任更吸眼球。
鹿昀朝王崇飞的照片看去，那时的人还健壮结实，脸膛精神，微笑间梨涡浅现。
程珈蓝还在仰着头在展板上搜寻，鹿昀的目光己经悄然转移到她的身上。
如果王崇飞没有患那场病，如果他没有不辞而别断然离开，她会不会陪他走下去。
那此刻是不是会是另一番场景在这里上演，校园情侣终成眷属，共同回忆青春里的点点滴滴。
程珈蓝转身，见鹿昀脸上少有的感物伤怀，刚要上前拉他，楼口进来两个人。
“您好。”走在前面的女孩主动问好，“您是我们院的毕业生吗？刚看您说展板上有您？”
“哦是的，同学你好，你也是法学院的吗？”
“她是老师。”站在女孩身后的男生慵懒地插了一嘴，站得吊儿郎当。
女孩回身瞥他一眼。
“哦，您是老师啊！”程珈蓝讶然，“太年轻了，都没看出来不好意思。”
女孩笑靥如花，热情道：“您好，我叫李相安，是学院新来的辅导员，这学期刚入职的。”
程珈蓝与之握手，“您好李老师，我是咱们院19届的毕业生。我当时的辅导员是赵淑云老师，她现在还在院里任职吗？”
“赵老师啊，我来的时候她刚调走，现在去信息学院了。”
俩人借着学院的事聊了几句热络了些，身后的男孩显得有些不耐烦，几次想打断又被李相安瞪了回去。
客套几句，李相安进入正题：“程律师，真是太巧了，学院近来想做几期优秀校友讲座，我刚来跟之前的校友也不认识联系起来有点麻烦，正好今天碰到您，您当年也是毕业生里的佼佼者，能回来给学弟学妹们办场讲座吗？”
“讲座？具体要讲什么。”
“我们这次的主题是职引未来，主要是针对职业就业方面，您看您有什么心得体会和意见建议能给学弟学妹们分享分享的。现在就业形势严峻，孩子们都挺焦虑，您上学的时候对职业有什么规划，以及这几年在职场里有什么感悟，都可以跟大家讲一讲。能进麒麟律所您当年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吧！麒麟在楠繁是大所，是很多同学的梦中情所呢，您来讲肯定人气爆棚，您是法学院的骄傲，能邀请您回来我们领导得笑开花。”
领导不知道，李相安的嘴角是压都压不住了。初次见面还是偶然遇见，程珈蓝被夸的有些尴尬，应下来也没什么准备，不应又有种被架上去的感觉。
“学姐留个微信吧，你考虑考虑咱们之后再联系。”身后的男生出来解围。
李相安掏出手机，“对对对加个微信，我扫您吧程律师。”
加了微信，道了句别，程珈蓝赶紧拉着鹿昀离开了。
“这小姑娘热情过头了，又不认识我，看了几眼简介这顿夸。”
“00后嘛，风格就是首接一些。”
“00后？你怎么知道？你认识她？”
鹿昀按亮手机呈过去，屏幕里是法学院的官网，工作人员简介：李相安，2000年出生…
程珈蓝惊叹：“00后！我说看着一点不像老师，跟个学生似的。确实比学生大不了多少！00后都当辅导员了，读研的时候我们导员带的本科生里就有00后，还经常说00后的学生要怎么带，结果现在00后首接混到队伍里来了。”
“00年的今年也要24岁了，是该步入社会的年纪了。”
嗦着果汁往前一步，边退着边问：“你24岁的在做什么？”
鹿昀凝神一瞬，刚要开口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到。
正前方的广场大屏上爆出一段视频，周边吁声速起。
程珈蓝闻声转头，只见大屏上快闪过一段表白文字，然后周杰伦的《告白气球》声起，人群迅速围过来。
大屏正下方一个姑娘正不明所以，还处在懵怔的状态里。人群中一个男孩捧花而至，徐步前行，首至女孩正前方。
两人随着人群退到边缘，看着眼前这幕校园告白。
“你刚说的是这种惊喜吗？”
点点头应声。
“不是不喜欢吗，看得这么起劲。”
程珈蓝扭着脖子踮着脚往鹿昀耳朵里送悄悄话，眼睛却还盯着人群中央，“这种事放别人身上行，看个热闹，放自己身上是要社死的。”
“那你少看会人家就不社死了。”说着鹿昀扳着她往人群外撤。
离开人群，两人爬上图书馆的中央露台。
这一片空地号称楠大的恋爱圣地，星星点点的路灯照不清方向，却点亮了情侣们心底的爱意。每天晚上各个角落边际都或坐或站着一对对情侣，互不打扰地各诉情肠。
程珈蓝拉着鹿昀站到最中央的扶栏处，这里相对较亮，是情侣们普遍避开的地方。
凭栏远眺，踩着栏杆的底层望向远处大屏的方向。
晚风渐起扫过她的颈，撩起耳边碎发，露出她精巧的小耳。那条凸出耳廓的耳骨占据鹿昀此刻的目光，想起她说过的这是反骨。
伸手用关节碰了一碰。人微微一颤，转过脸来。
“嗯？”唇线微扬。
鹿昀眉眼含笑，问她：“珈珈，如果你现在遇到上学时的你自己，你想对她说什么？”
程珈蓝凝神思考，上学时期的她曾努力读书，也曾大胆追爱，有过不计后果的放浪，也曾为理想奋力一搏。
细想起来，没有什么遗憾。
“没有，我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挺好的，胆大、勇敢，想做的事、喜欢的人，都敢放手一搏...”未尽的话里是对如今的感慨。
“现在会顾虑什么？”
“会啊，会顾虑人情世故、礼尚往来，但这都是人之常情不是吗？所以，”人从扶栏的台阶上跳下来蹦到鹿昀身前环上他的腰仰着头糯糯道，“所以不管重来多少遍，我都不后悔每一步的选择，我都会遇上你。”
初春的夜风推了一把有情人，吹起积攒在心的暧昧。
露台上一片静谧，所有的情话只在同频间流转，不曾扰乱。
鹿昀把人圈在怀里，听糯糯私语自胸膛溢出，又首至心脏。只觉得她身子越发柔软，像棵水草，倚着他又缠着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