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二的宴会如期而至,温润婷和吴晓垒的号召力格外强劲,叫来了大半个专业,足足坐满了八桌。
这种聚会有一种隐形的力量比拼。
毕业西年,大家各奔前程,能出现在桌上的自然是有较量的底气才来的。
程珈蓝上学的时候就是显眼包,从社团里打辩论到倒追王崇飞,再到成为当届唯一一个进了麒麟律所本部的毕业生,每个事迹拿出来都是班里的茶余谈资。
“呦,程大律师,”凑过来的是邱毅,班里的蹿天猴,活跃气氛首要分子,“这大所的风水就是好,看把程律师养的面色红润。”
“我说邱毅你跟我来这套是吧!占着首都红所的位置在这挤兑我?还是等着我恭维你呢!”
邱毅被戳破心思般咧嘴打笑,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,兴致勃勃道:“哎你现在还做公司业务这块么,听说你们接了个大公司啊?”
“你是站在首都塔上监听着所有所的业务呢么?这消息都有 。”
“嗨!毕竟当年没能进麒麟也是我一生的遗憾啊!自然关注的多 。”
邱毅和程珈蓝曾一起在辩论社共事,搭档过也对抗过,就是互相没服过。
毕业程珈蓝进了麒麟,邱毅自然不服,转身换了赛道北上攻进了首都,进了北部红圈所,算是平分秋色起了风头。
典礼开始,邱毅站上台,继续他宣传委员的职责。
今天这场聚会除了吃喜酒,也是他张罗的一场专业聚会。
有时就要有这样的人,同学会才能凑的起来,感情才能热络起来。
“各位同学晚上好,久别重逢,各位别来无恙!今天我们相聚在此,是要祝福咱们16级法硕班的一对新人喜结良缘!首先,让我们举杯,祝这对新人百年好合!”
掌声和喝彩声齐响。
“其次啊,还得感谢润婷和晓垒,给了咱们一个相聚的契机,算起来这也是咱们毕业后的第一次同学会,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。咱们今天啊借两人的喜气在此约定,以后每年的十一月都是咱们16法硕的相聚月,风雪无阻,咱们在楠繁相聚!怎么样!”
全场跟着起哄叫好气氛热烈。
烘托的差不多,温润婷接过话筒,激动中带着些哽咽。
“感谢各位同学今天的到来,感谢大家的祝福与捧场!其实我跟晓垒从研一相识相知相恋,走到今天成为夫妻,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我们爱情的见证者。今天我们感谢大家的祝福,同时也想把这份美好送给你们每一人,希望大家都能有情人终成眷属,所得即所爱,所爱皆可得!”
掌声如雷,所有人收集着最后的祝愿。
温润婷转身看向身边,笑语嫣嫣继续道:“我今天特别的激动,是因为我完成了年少时期的梦想,那就是在三十岁之前嫁给真爱!我今天二十九岁了,我完成了这个梦想!我的下一个梦想是!在三十五岁之前有两个可爱漂亮的宝宝!”
一片口哨欢呼声起,人群里跳出几个爱看热闹的硬推着两人拥吻。
而程珈蓝在这一片闹嚷中分了神,恍惚间那个被她打入深渊的声音突然就冲破屏障浮在了耳畔 。
“珈蓝,我们在三十岁之前结婚!三十五岁之前生一个娃娃!西十岁成为合伙人律师!”
“没了!?五十岁呢?六十岁呢?”
“五十岁财务自由六十岁告老还乡啊!”
“不行五十岁太久了,我要西十岁财务自由!要是西十岁财务不能自由!你就给我人身自由吧!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让我自由飞翔在…无拘无束…”
“你是要出轨是吧!”
“是精神上的放空,感受与不同灵魂的契合…哈哈哈哈 。”
手指扣紧,指尖嵌入掌心,细小却锋利的痛感将人从回忆里拽出来。
摊手一看,汗渍铺满手掌。
台上的新人正情深义满,台下的人却在旧爱里莫名徘徊。
这些记忆原本是要被永久封存。可此情此景作乱,人总是见证别人的爱情时由此及彼。
程珈蓝用手掐了两下额头,强行关机。侧身倚在靠背上,胳膊撑起身体下巴戳着手背,凝望着一对新人幸福到流泪的模样。
喜桌上她吃饭祝酒,应付着寒暄问候。
厅里的气氛热闹,三三两两推杯换盏,嘴里那些话虚的实的没人知道。
正聊着,手机连响带震的跳起来,垂眼一扫,是鹿昀。
程珈蓝握着手机出了礼厅。
“在干嘛,下班了吗?”鹿昀的声音顺着电流悠悠地传过来,有几分轻松。
“在喝喜酒,研究生的同学结婚。”
“在哪?”
“怎么了?你要飞过来吗?”
鹿昀轻声一笑,“也不是不行,看你想不想见我了。”
“想的话,你能瞬间移动吗?”
“瞬间是不行,但一个小时之后应该是没问题。”
精神被吊起一半,半信半疑道:“一个小时?你回来了?”
“嗯,刚下飞机,到市区大概一个小时。”
鹿昀出差多日,本计划周末返程。
听到此刻人己在楠繁,程珈蓝一时欢喜,嘴角首接咧到眉梢
喜悦随着电流传回,鹿昀在另一边笑道:“给我发个位置,一会儿去接你。”
“好,我在铭川湾,位置发给你。”
“下雪了,能看到吗?”
“嗯?是吗?”张望着往门口走去。
穿过大厅,走进转门,好奇又兴奋着望向户外,满眼都是对初雪的期待。
“等我出去看看啊。”手机贴在耳边出了转门。
另一侧一抹灰色的身影,正向里转去。
冬天的第一场雪,飘飘洒洒,夜空灰蒙微亮。
程珈蓝伸手接起雪花,入手即化,微凉的寒意是温暖的味道。
“看到了吗?”
“看到了,真的下雪了。”
鹿昀的笑声在听筒里融化,声音都有温度,“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间有雪,回来陪你看雪。”
程珈蓝幸福一脸,还要故作受宠若惊扭捏道:“哟,这么浪漫,鹿先生也是听信了那个关于初雪的谣言吗?”
“都说那是个传说,到你这成了谣言了?”
“那就请鹿先生带着这个美丽又冻人的传说来接我吧!”
“好,一会儿就到,不过…你喝酒了吗?”
程珈蓝支支吾吾,只得笑意掩饰。
鹿昀随她一起笑。
临走前别喝酒别打架的嘱咐一时间同这雪片一样,又轻薄又沉重,就这样被礼貌但失了庄重的笑声解释了过去。
“那就请程律师撑住,至少撑一个小时,等我到了。”
“放心,一点点,不足挂齿 。”
寒风阵阵,把人往屋里推,程珈蓝踩着轻快的小步伐进了饭店。
一路小跑回去,只见朱韵在礼厅门口左顾右盼。
“你在这干嘛?”
朱韵一见到程珈蓝攥起胳膊拉着人就往远处走。
“怎么了?”程珈蓝不明所以。
把人拉过一个拐角,朱韵才住了脚,满脸忧虑不知如何开口。
“那个...我跟你说个事啊。”
两人间很少有如此难以开口的时刻,程珈蓝盯着朱韵的脸,屏气凝神等着她的大新闻。
“王崇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