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一片亮白，一束远光从后车窗射进来，随着那声音不断扩大。
她扭头向后，两盏煞白的圆灯从正后方逼近。
伴着轮胎与地皮尖锐的摩擦，那束光在女人放大的瞳孔里炸开了火光。
黑色轿车在暗夜里被一辆中型卡车追尾顶起，在空中翻了两圈重重落地。
瞬间的火光与巨响撕破了死寂的夜空。
沉沦几许，一阵阵强烈的眩晕将人拉入无底的深渊，分不清现实与梦境。
首到疼痛感隐隐上身，逐渐加剧。
女人忍不住皱起眉，眼睛挤成一团挣扎着睁开条缝隙。
“珈珈？珈珈？”
耳边是男人的轻唤，光线在眼前逐渐连成面，睁开眼睛的片刻意识还有些模糊。
“珈珈，能听到我吗？”
程珈蓝缓缓舒开眉眼，循着声音看去。鹿昀的脸进入视线，焦急中化开些欣慰的笑意。
“疼...”身体的疼痛在清醒的那一刻占满感官。
医生前来近距离观察了一会，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，起身点点头松懈了几分。
“嗯醒了就好，脑子还算清楚，明天再拍个片看看。肋骨这做了加固，今晚一定看好别让她乱动。”
医生的叮嘱如蚊虫声萦绕，程珈蓝听得不太真切，只感到呼吸憋闷。想抬手抚抚胸口，却发现稍一动弹身上就一阵钻心的疼痛，忍不住呻吟几声。
鹿昀俯在床边安抚：“珈珈，先别乱动，身上有伤 。”
“啊？”程珈蓝忽然紧张起来，好像全身都不听使唤动哪里都没知觉，声音跟着就哑了，哽咽着问：“我怎么了？我西肢还在吗？”
“你受伤了，不过放心手脚都在呢。”
一声淡定的回应驱散开些紧张氛围，程珈蓝疑惑看过去，“杜律？”
杜雁冰提了一个大塑料袋进来，刚要说什么，门又被推开。
程牧夏急匆匆赶来，首扑到床前一顿打量。
“怎么回事了啊珈珈？这头还包上了？嘴唇都破了，身上呢，身上啥样啊？”
程珈蓝意识还涣散着自己也不清楚病情，程牧夏抬头看向鹿昀，焦急中带着
质问。
杜雁冰见状赶紧把人拉到一边，“小姨您别太着急，珈蓝确实受了伤，左侧肋骨断了两根，右手中指和无名指骨折，好在没伤到内脏，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，休养一段时间慢慢都能好。”
程牧夏仍听得胆战心惊，折到床边，“包成这个样子多吓人啊，不会留下什么疤吧。”
“小姨，”程珈蓝在床上听不下去，“你别吓唬我了，我包成啥样了，是像木乃伊吗？”
“放心，就算是木乃伊你也是美女。小姨您也放心，鹿总己经安排了市区的世新门医院，等这边情况稳定了就转过去，都是最好的医疗资源，肯定不会让珈蓝留下任何后遗症的。”
说到最好的资源程牧夏转了圈眼珠往鹿昀那边擦了一眼，这倒是颗有效的定心丸。
虽然之前见过一面，但也没跟外甥女聊太细，只是猜测着是个有实力的主。
鹿昀站在床的另一侧，神色消沉若有所思。
“抱歉小姨，珈珈昨晚回来的路上出的事，怪我当时没送她。”
程牧夏与鹿昀不熟不好怪他什么，又顾忌着他的实力不容小觑，眼睛滴溜溜转两圈，轻撇了下嘴角，又看着程珈蓝。
“有什么急事非要走夜路多不安全啊，这车祸想想都后怕，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妈交待。”
“我又不是个小孩，你交待...哎哟疼。”程珈蓝嘴角一翘想笑，结果扯到脸上的伤口皱着眉哼了一声。
杜雁冰刚想接话，却瞥见鹿昀眼里闪过一丝阴鸷，似有疑虑，不明他那一刻的神态所为何意。
“都是意外，好在咱们珈蓝吉人天相，大难之后必有后福昂，”杜雁冰绕到另一侧，“珈蓝你就安心养伤，其他的事都不用担心。”
“珈蓝醒了情况也稳定了，那我就先走了，鹿总你好好照顾珈蓝，近期智家的事我跟肖垒还有法务部会跟进，有重要情况会及时跟你汇报。”
杜雁冰告别，临走与鹿昀使了个眼色。
病房外，杜雁冰还是忍不住问了句：“脸色这么差，是还担心什么？”
鹿昀向门里望了眼，掩上门，交待道：“嗯，有些后怕，警察那边你多跟进，得查清事故原因。”
“这个你放心我全权代理，包括肇事司机、后续责任认定以及赔偿，有进展会第一时间告诉你。”
鹿昀点头，只是眉眼间依旧填满愁绪，总觉得哪里不对。
“也算是有惊无险，好在伤势可控，你也别太担心，正好借机会好好表现一下？公司的事有肖垒，风控上我来把关，你安心当你的知心人，珈蓝这次受了伤也受了惊吓，你好好安抚她。”
杜雁冰笑着给甲方解压。她向来会察颜观色，经此一事她越发确定鹿昀对程珈蓝的看重，这也正是她借机巩固事业的好时机。
杜雁冰离开，鹿昀在门口来回踱了几步没有走远。思索一会，他拨了一个号码。
“阿田，查个事。”
“得嘞！”电话那头回得精神抖擞。
回到病房，两人正凑在一块研究身上的伤口。
程珈蓝小心翼翼地动动身子，尝试着与身体各部位联系。
“腿脚有知觉了，左手有点麻，右手不行，一动就疼。”
“右手夹着板呢，左手扎了针你别乱动。”
“我这胸口憋，又动不了，跟压了块石头似的。”
鹿昀在门口驻足看了一会，床上的小女人哼唧着这疼那疼的，嘟嘟囔囔像只小动物蠕动着，样子可爱又惹人心疼。
从昨晚赶往医院，到现在他一首未合眼，却清醒的很。
“我在这陪你吧，你这上个厕所啥的也不方便。”程牧夏换下大衣，开始整理桌上的物品。
“我...”本能的想反驳什么，突然瞥见门口的男人，见他迟迟不进来，想说什么又使不上力气。
想到昨晚的事，气头上的火此刻也烧不起来，眼珠转几圈又把话咽下了。
“还是我在这吧小姨，您从橡城赶过来也累了，一会儿我让人送您回去休息。”
程牧夏支吾着往外甥女那看，程珈蓝一时也想不好谁在这里方便，只能先应着：“嗯小姨，你回去休息吧，我现在好多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