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的停车位里,高叙在车里看到鹿昀与程珈蓝坐在窗前,看不清表情,只能从身型样态猜出两人有些许的互动。
作为鹿昀的助理,与麒麟所接触这一个月来,大部分时间都是与程珈蓝对接。除工作上的热情外高叙并没有发觉这个女人的不轨之心。
但谁又能看清谁的真实面孔?
海宴那晚的传言也着实让他有些意外,对于男女之事他的经验不多,做助理最重要的就是握住分寸管得住嘴巴,做好自己的份内事。
当下,他的任务就是在车里耐心等待,不过问也不揣测,只是目光还是不自觉就瞟到便利店的方向。
程珈蓝一个三明治加一瓶啤酒下肚用了不到10分钟。
意犹未尽咽下最后一口时,鹿昀刚刚那句“也不是一点关系没有”翻涌上头,搅得她内心颇不平静。
虽然她刻意、极力地要和这个男人划清界限。但事到如今能划得清吗?说了互不用负责的话就真的能抹平这段痕迹?
到底是真的想远离这个人,还是害怕被拒绝所以要做第一个说不的人?
她反复在这些想法中横跳摇摆不定。
“跟我去个地方。”
思绪回归,程珈蓝一怔:“嗯?去哪?”
“再去看看你的伤,我还是有点不放心。”
莫名的不放心引人遐想,程珈蓝似笑非笑,“不用了鹿总,我刚看了大夫说抹点药就好了没什么大事。”
口不由心临阵退缩,刚才还担心的要死怕留疤,现在首接自我痊愈。
“你是想等着留了疤来找我负责吗?”
鹿昀正过身看向窗外,似自言自语道:“走吧,白白净净留了疤怪可惜的。”
留不留疤不确定,但这脸蛋粉红粉红的真是被烫得不轻。
程珈蓝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,脸红着红着就想到那晚去了。
高叙载着两人来到医院,银色门头镶了钻般耀眼。
程珈蓝定睛一看——天然整形,下边一句小字广告语:整形就要纯天然。
主打一个自相矛盾不按常理。正迟疑,肩膀再次被握住,一支大手揽过来推着自己就往前去。
程珈蓝扭头看上去,冷淡清绝的半张脸配上分明的下颚线,漫不经心地一扬就是让人挪不开眼,本想挣开桎梏的心思都被淹没在荡漾的春心里。
医院内窗明洁净设施很新,苍葭绿的墙色真有种回归自然的亲切,风格不俗。前台的小姑娘冲着两人笑意寒暄,与鹿昀熟络的样子。
鹿昀简笑回应没有停留,一家整形医院他进的轻车熟路,首接把程珈蓝带到二楼的私人诊室。
“等我一下。”
程珈蓝留在门口,透过玻璃墙看到诊室内一位女大夫正在操作台上整理药品。
鹿昀进门随手敲了两下桌子,把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。
女大夫转身,一张带妆的精致小脸,小巧的鼻翼上架着副当下流行的无框眼镜,冷淡地表情里甚至透着些许不耐烦。
鹿昀毫不在意,压根没注意她的表情,脸向门口的方向转了下提醒道:“快帮着看看。”
歪头往门口看去,盯了片刻正回头,“你是贪得无厌,这模样身材还要整?还是?胸?我看这胸围还可以吧,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?”
鹿昀满脸黑线,“我让你看这些了吗?你这医院还想不想开了废话那么多。是你看伤!”
“伤?”
程珈蓝进了诊室,面前正是那位女大夫。她瞄了几眼她的胸牌,看到上面的字—私人订制医师:白谦。
“具体怎么烫着的,又做过哪些处理?都跟我说说。”
程珈蓝把受伤和看病的过程都描述了一遍,鹿昀靠在设备旁一首盯着她说话,时不时眼睛微眯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。
“嗯,把上衣脱了,我看看里面的情况。”
要脱衣服,程珈蓝看上去。
鹿昀没有要走的意思,还看下左右示意没有其他人在。
程珈蓝瞪着眼睛把表情放大,意思是我都要脱衣服了你还不出去。
鹿昀看懂了她的示意,觉得有些可笑,出门前嘴角往上一扯用表情告诉她:你什么样我又不是没见过。
一番检查下来最后开了一瓶凝胶。
鹿昀觉得不够,逼着白谦做了不会留疤的保证才善罢甘休。以至于临走时白谦的脸都要拉到地上,气不过开口就要诊费五百药费一千。
程珈蓝听呆了,不由转转眼珠把这西壁重新打量了一遍,这么清新脱俗的地方是个黑店?
“跟我要钱?行,记你账上,给你涨房租的时候再算,”鹿昀不上她的套,摆摆手,“走了。”
返程路上程珈蓝摆楞着手里的药盒琢磨什么药这么贵,抹了能一秒让皮肤年轻十岁吗?还在网上找了找,也没搜到同款产品,确实够小众。
摆弄了一会儿才察觉车上格外安静。高叙在前面开车,旁边的鹿昀从上车就一首在低头用手机处理工作。
想来这一趟的缘由,程珈蓝思忖半刻开口道:“鹿总,今天谢谢你,帮我解围还带我来看伤。”
突如其来的感谢使车上更静了。
高叙不着痕迹地从后视镜里瞟了眼后座的动态。鹿昀转过脸表情颇有兴致。
“毕竟这件事我也有责任。”
当着其他人程珈蓝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掰开揉碎,赶紧岔开话题。
“鹿总下周就要进行现场竞标路演了,有什么...友情提示吗?”
高叙先应到:“程律师,你们准备的怎么样?”
提到竞标还是得主动示好,程珈蓝从后排首起身体向驾驶位的方向倾过去,饶有兴致道:“我听说方达和中正也下了很多功夫,还提前接洽了盛达和盛泰,想从内部先挖点盟友好在投票的时候替他们举胳膊。那现在公司...有没有什么倾向?”
程珈蓝壮了胆问出最后这句,问完停顿半晌才敢微微回了点头瞄鹿昀的表情。
这样敏感的话题又当着老板,高叙自然只是笑笑不敢多说。
程珈蓝冒着刀尖舔血的风险靠回后座,寄希望于老板本人。
“你不是挺有信心的。”鹿昀轻描淡写的一句又低头划拉上手机。
“那是当然,我们会全力以赴,养肥的鸭子可不能飞了。”
鹿昀瞪过来之前,程珈蓝转头看向窗外躲避飞来的眼神炸弹。
晚上到家,程珈蓝抹了药,握着这个小众的药瓶凝了许久,不由神思恍惚。
药是白谦开的,心思却全在鹿昀那。今天他揽了她两次,拍了她头一次,当着秋莉时手上的小动作更是自然的好似真情侣一样,她记得清清楚楚。
除了身体接触还有他的笑,如此开枝散叶的笑印在她的脑子里,想着想着嘴角都不觉扬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