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，程珈蓝不到7点就醒了。
看旁边空空的，隐约觉得昨晚是有人回来过，被子和枕头上的褶皱似在印证着这种猜测。
没了睡意，起身洗漱，简单收拾了下到餐厅吃饭。
餐厅刚开餐不久，稀稀拉拉的几个人，略扫一眼，没有鹿昀，也没见阿田。
却意外看到中间的桌子上有个精瘦的背影。
是陈斯年！
昨晚偶遇的画面在脑子里闪了下，阿田说过的话也挑重点回顾了几句。
或许这是个机会，程珈蓝心里迅速盘算一番，加了些吃食顺着陈斯年所在的位置漫不经心地走过去。
“陈总？您这么早？”
陈斯年一惊，又一喜，笑道：“程小姐，你也挺早的。”
“您这边有人吗，方便跟您一起吃个早饭吗？”
“当然可以，请坐。”
程珈蓝坐到对面，笑意盈盈。
“这边的早餐您还吃得惯吗？跟蔓都应该挺不一样的吧？”
“确实，我们那边早茶好吃粥喝汤，口味偏甜，我看这边面食比较多。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。”
“您有尝这个炉饼吗？这是梅岭的特色。”
程珈蓝将自己夹来的一小盘炉饼往前推了推，不着痕迹地瞄着对面的神色。
陈斯年盯了那碟子一会，轻轻一笑，“我刚刚没夹，是看着有一点油。”
“确实，表面会有一层浮油，但你尝尝其实并不腻。”程珈蓝话接的快，挑挑眉继续推销着眼前这碟炉饼。
陈斯年眼尾抬了一下，从她的话里听出几分趣。
昨晚还是恭恭敬敬满嘴客套，此刻倒升温升得热情洋溢，连尊称都省了。但他并不觉得突兀，笑着点头夹了一块尝了起来。
眼见客户上钩，程珈蓝继续介绍：“这个是用小米做的，把小米碾成粉再加一点白面和成粘稠状，然后先放到锅上煎成形，最后挂到立式的炉子里烤熟。表面这层油是防止在锅里煎的时候糊掉，同时也会增加一些香气，这样吃起来整体是松软的，但咬到中间又有酥脆感。所以那层油不会让人觉得腻，只会提升口感上的层次感，吃起来还是绿色健康的。看来陈总平时很注重养生嘛。”
一边被解说一边品尝，像被放了慢动作，每嚼一口都在对号入座寻找该有的味道。
陈斯年饼嚼在嘴里，眼睛却一首停在对面，看程珈蓝吃的津津有味 。
“程小姐对美食很有研究啊！”
“谈不上研究，就是喜欢尝点新鲜的，特别是美食，每个地方的特色必须要尝尝。”程珈蓝向前探了点身子，降低音量故作神秘。
“不过这里的炉饼不地道，大酒店里的东西就是华而不实。在梅岭东边的城中村里有一家小店，那里的炉饼才能代表梅岭炉饼的最高水平。不过陈总是不是一般不会去这种老破小的地方吃东西。”
“也不是，像蔓都地方不大，很多美食也是藏在胡同小巷里，我偶尔也会去找一些小吃。不过这种地道的味道往往只有本地人才知道。程小姐是梅岭人？”
“不是，我是橡城人。在楠繁上大学时候因为离梅岭近，所以经常跟同学过来玩。”
“橡城？你是北方人？”陈斯年眼中浮光。
程珈蓝嚼着一块脆藕点头，发出咯咯的声音。
咽了这口清脆继续道：“是的，我家在岭河以北，我们那边更以面食为主。你有机会去橡城的话一定尝尝我们当地的一种面食，叫莜面窝窝，是一种粗粮，蒸成像蜂窝煤的样子，再配上西红柿土豆的卤，这么大的盘子，我自己能吃一盘子！”
程珈蓝两手比划着一个大圆，假装一个大盘子往脸上扣 。
陈斯年被她夸张的样子逗笑，又不解问：“蜂窝煤是什么？”
程珈蓝眼睛一瞠，刚要说什么，又想通了觉得好笑。
“也是，你们那边西季温和，最冷的季节也不用生火。蜂窝煤就是一种长得像马蜂窝似的煤，圆柱形中间有很多小孔，冬天生火用，热气会从小孔里钻出来，屋里就会暖和些。不过都是过去用的，到我长大以后就己经很少见了。”
陈斯年沉默未语。
见人不言语，好奇道：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？煤？煤总知道吧？”
开怀一笑，这才收回些目光，“嗯，有机会真想去尝尝这个，像马蜂窝似的莜面。”
“面食很好，就是吃多了确实容易发胖 。”
“那程小姐这身材保持的很好啊 。”
“嗨，这都是，克制的结果，我要放开了吃我这皮都得被撑开了，我属于那种，有点易胖的体质 。”程珈蓝压着嘴角晃晃头，连吃东西都变成小口了，边说边入戏的样子倒让气氛轻松许多
“那就是程小姐自制能力很强，很自律嘛 。”
“您过奖了 。”
继续象征性吃了几口，觉得距离拉的不近不远了，程珈蓝试探着步入正题。
“陈总这次来内地是想考察一下人工智能的市场发展情况吗？”
“嗯，近些年内陆的芯片研发速度己经超过了曼都，应用领域也在不断拓宽，我这次来也是想见识一下，昨天参观昀笙的研发基地，还观看了实景模拟，确实挺震撼的 。”
“确实是，梅岭这个基地有昀笙最核心的研发团队驻扎，每年能够拿到上百个发明专利，被应用到交通、医药、教育等各个领域 。这个基地也是昀笙最早的公司所在地，在鹿氏科技发家的时候就在那里办公，算起来从公司最早成型到现在己经50年了。”
“这么久了。”
“嗯，是从鹿昀爷爷那一辈开始的，最早是做商贸，到九十年代鹿昀父辈时进入计算机软件的开发研究，到现在也有三十年了。所以昀笙的技术根基和公司底蕴都有很厚重的积淀。公司近十年的发展稳中求进。像智家遥感科技、通云先声技术，都是业界领先水平，去年获得科技领先奖的团队就在昀笙。接下来五年的研发计划主要集在交通网络上，目前己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基础设备建设，下一步将扩充人才团队进行分队式研发，通过合作与竞争的方式促进研发效率与质量的提升。”
陈斯年早己停下碗筷，细细凝视，表情从意料之中的平静到不可思议，又恢复到平静中带着淡淡的微笑 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