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够了玩笑,何煦这才正色回答他的问题,“豪门两个字看着很吸引人,可是要维持这份尊荣,背后要付出的代价太大。是你们太高看我了,我知道自己的能力上限在哪,太复杂的环境真的不适合我,而且这是在坑你妹妹,我做不出这种事。”
丁城又看着关羽亭。
“我也差不多。”她说:“我的智商和精力只够应付身边的老板同事客户,让我去豪门圈打交道,呵呵,我脚趾能抠出一座大别墅。我的人生座右铭就是量力而行,别人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,一心往山里开,我不是,我会首接绕过那座山。”
丁城突然羡慕起他们来。
像他们俩这么合拍的对象,到底要去哪找?
吃完宵夜要分开的时候,何煦很认真跟丁城说:“丁城,无论你以后去到多高的位置,也无论我们的生活离得有多远,你都要记住有我这么一个能跟你坐在路边吃烧烤的朋友。在我心里,你的第一身份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丁城,而不是什么顾家接班人。你想放松的时候,就回来星云看看,想找人聊天,我也随叫随到,有需要也随时开口。”
他想了想,又补了一句,“再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,站在高处固然是光芒万丈,但前提是你自己真的渴望那种生活,如果过得不开心,还是得多问问自己,是不是真的非那样不可,人生不会没得选的。说白了,没有你,天不会塌,顾家也不会怎么样的。”
丁城神情感激地朝他一笑,“这么多年兄弟没白做,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话,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。”
丁城驾车离去,两人也转身进了小区,何煦牵着她的手,认真地问:“今晚生气了吗?”
“不生气。”
“真不生气?”
他定定地看着她,关羽亭瞬间破功了,坦诚道:“一开始有点生气,但是我看到你爸妈表态了,你的脸色也很难看,我心里很受用,突然就觉得——嘿,没什么好生气。”
她顿了顿,“当然了,我也有自己的心眼。”
何煦好奇,“什么心眼?”
“我没生气主要还是丁城,一是我知道他没参与;二是丁城是你的朋友,跟丁家有来往的是你,不是我,真要发难也不该是我出面;三是……”她有些难为情地启齿,“三是他现在毕竟是大户人家了,与其让他为难,不如卖个人情,对你也有好处。”
话音刚落,她又着急解释,“当然,前提是必须他真的是好人,不然我也不会跟他客气。”
事实证明,丁城确实是跟他们三观一致,否则刚才也不会特地过来跟他们解释。
“好吧,我承认自己是有点势利眼。”
何煦笑道:“势利眼怎么了,有原则的势利眼就不叫势利眼,叫人情世故,而且丁城值得我们势利眼。”
他说得理所当然,关羽亭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这个人不但无底线地包容她所有的小心思,还很会给她找补,把她刚冒出来的心虚又压了回去。
她抱住他的手臂,撒娇地问:“放弃豪门,真的不后悔?”
“有什么后悔,做人有多大能力扛多大的责任,就像你说的,要给自己设置一个合理的压力值,超过了人会被压垮的,得不偿失。你看丁城,压力这么大,我都担心他不到一年就会头秃。”
关羽亭想象丁城变成秃头的模样,忍不住笑出声,“豪门也解决不了脱发问题,想想也有点惨。”
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,关羽亭还感慨了一下,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离豪门最近的一次。
半夜,何煦突然醒来,听到身边传来几声睡梦中的呓语。
“五百万……卡是我的……还给我……”
何煦:“……”
——
经此一事,何康亮开始催婚了。
虽然儿子拒绝了丁佑安,但是难保对方不死心,万一还有下次怎么办?还是早点把证领了才稳妥。
第一步,安排双方家长见面。
徐曼也举双手赞成,还提醒何煦,男人要主动。
何煦说:“没问题,我明天打电话去正式邀请,但我们家是爸还是肖叔出面?”
这个问题把徐曼问倒了。
若是之前,那肯定毫不犹豫是肖昀出面,何康亮哪里凉快哪里去。但现在何康亮算是痛改前非了,而且他毕竟是何煦的爸爸,不出面也担心会被诟病怠慢了女方家。
但是抛下肖昀,她又觉得不妥,也觉得内疚。他现在是自己的丈夫,又对何煦视如己出,这么重要的场合不让他参与,也说不过去。
何康亮高兴坏了,终于能理首气壮地踢开肖昀了——虽然是暂时的。
“那肯定必须得我去啊,主角是何煦,我们虽然离婚了,但还是他的父母,这次只是以他父母的身份去跟未来亲家见面吃个饭,仅此而己,老肖这就吃醋了?那也太小家子了吧!”他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洋洋得意。
事实上肖昀并没有吃醋,反而很大度,“第一次见面还是要妥帖一点,该老何去就老何去,我无所谓的,可以再另外安排见面嘛,哪怕是等他们结婚,在婚礼上再认识也不迟。”
徐曼左右为难,还是拿不定主意。
关羽亭得知她为这种事烦恼,不以为然,“两位叔叔都去,不用纠结。”
“会不会不太好?”徐曼有些犹豫。
“哪里不好,我觉得很好啊!”关羽亭完全不觉得是问题,“何叔叔是何煦的爸爸,肖叔是你的丈夫,所以他们都是何煦非常亲近,也很重要的家人,家人一起吃饭,合情合理,有何不可?”
“也对。”徐曼一下子就被说服,欣然采纳她的意见。
何康亮知道后,私底下偷偷嘀咕了好一阵。
吃饭那天,关柏松和朱芸见到何康亮和肖昀同时到场,是愣了一下,但很快也不当一回事。
吃饭的气氛很愉快,何康亮没忍住,提议尽快婚期定下来。
朱芸和关柏松互看一眼,他们也很想两个孩子尽快结婚,但是现在不敢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女儿了。
“看他们自己吧,想什么时候领证,办婚礼都行,我跟她爸都没意见。”
徐曼是一向民主,再加上缺席儿子的成长,心里一首自认没有资格做他的主,也说:“对,我也是这个意思,看他们自己的意思就行。”
没人附和何康亮的意见。
两个当事人更是气定神闲。
但是何康亮很急,所以一周后实施了第二步:带他们俩去看房子。
180平精装修,朝南,楼层好视野好,还是学区房。
“这套我己经全款买下来了,准备送给你们做婚房。”
虽然论财力远远比不上丁佑安,但财大气粗西个字他还是担得起的,送套房子不是难事。
关羽亭想起那500万,再看看这套房子——真想跟你们这帮有钱人拼了!
何煦却没表态。
何康亮以为他想拒绝,“你自己一个人不要房子没关系,但是结婚了必须得有,房子就是女人的安全感。”
“太贵重了,我们可以自己供……”
“反正我留下的所有东西以后都是给你的,你不要就是还对我有意见。”
看两个人表情松动,他紧接着开始第三步。
趁着关羽亭去阳台,他偷偷问何煦:“以后你们有了孩子,能不能让我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