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冷的风掠过林间,卷起几片枯叶。
云清瑶死死攥着顾长歌的衣袖,指节发白。
她望着前方五名血煞门修士,喉咙发紧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这些人身上散发的血腥气,让她胃部一阵翻涌。
最前方那个阴鸷男子,修为至少是筑基后期,其余西人也不弱于筑基中期。
而她和师兄……
她不过是筑基初期,师兄更是因经脉受损,三年来都停留在筑基后期。
“师兄……”她声音发颤,眼眶发红,“我们逃吧……”
顾长歌没有回头,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。
“站远些。”
他的声音依旧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云清瑶一怔,还未反应过来,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推至数丈之外。
“想逃?”
阴鸷男子狞笑,掌心泛起血色光芒,“今们一个都走不了!”
话音未落,他猛地抬手,一道血刃破空而来,首取顾长歌咽喉!
云清瑶瞳孔骤缩,掐诀的动作慢了一步。
“锵!”
金铁交鸣之声炸响。
顾长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青锋剑,剑身横挡,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。
然而那血刃力道极重,震得他连退三步,唇角溢出一丝鲜血。
“师兄!”
云清瑶心如刀绞,想冲上前,却被另外两名魔修拦住去路。
“小丫头,别急。”其中一人舔着嘴唇,目光淫邪,“等解决了那废物,哥哥们再好好疼你。”
云清瑶脸色惨白,颤抖着抽出腰间软剑,却见顾长歌忽然抬头,对她微微一笑。
“清瑶,闭眼。”
她一愣,下意识合上双眼。
下一瞬,
“噗嗤!”
利刃入肉的声音接连响起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
云清瑶浑身发抖,不敢睁眼,首到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上她的眼帘。
“可以了。”
顾长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,带着几分疲惫。
云清瑶缓缓睁眼,映入眼帘的是他苍白的脸,以及……
满地鲜血。
五名魔修,竟尽数毙命!!
“师、师兄……”她声音发抖,“你……”
顾长歌咳嗽两声,苦笑道:“只是侥幸而己。”
他身形一晃,单膝跪地,以剑撑身,似是力竭。
衣袖被鲜血浸透,分不清是他的,还是敌人的......
云清瑶眼泪夺眶而出,扑上去扶住他。
“我们回去!清瑶带师兄去找师尊!”
顾长歌摇摇头,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服下,气息稍稳:“不必惊动师尊。”
他抬眸看向远处,轻声道:“今日之事,莫要告诉旁人。”
云清瑶用力点头,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她没看到的是,顾长歌垂眸时,眼底闪过的一丝冰冷。
五个筑基期,连让他热身的资格都没有。
不过,戏要做全套。
他刻意压制修为,伪装成险胜的模样,甚至不惜让自己“负伤”。
如此一来,既能解决麻烦,又不暴露实。
至于云清瑶的眼泪......
他瞥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,心中平静如水。
这一切,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罢了。
回宗路上,云清瑶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顾长歌,生怕弄疼他的伤口。
“师兄,你慢些......”
她声音哽咽,眼眶红肿,显然哭了许久。
顾长歌“虚弱”地靠在她肩上,轻声道。
“无妨。”
走慢些......那得浪费我多少时间?
远处,几名路过的弟子看到这一幕,纷纷侧目。
“那不是顾长歌吗?怎么浑身是血?”
“听说他今日陪云师妹去采药,怕是遇到妖兽了吧?”
“嗤,废物就是废物,连个小丫头都护不住……”
窃窃私语传入耳中,云清瑶气得浑身发抖,正要反驳,却被顾长歌按住手背。
“不必理会。”
他摇摇头,神识扫过他们那丑陋的神态,神色平静。
放心,他顾长歌绝非心胸狭隘之人。
那些弟子的样貌,他压根就不曾记在心上。
只不过......
若在外出执行宗门任务时遇见,他定会好好“关照”这些迷途的弟子。
云清瑶咬唇,眼泪又涌了上来: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!师兄明明那么厉害......”
顾长歌笑了笑,没有接话。
若是他们知晓,方才斩杀那五名魔修,他连一成实力都未动用,不知又该作何表情?
“师兄,到了。”
云清瑶停下脚步,面前是顾长歌的洞府。
她扶着他进屋,手忙脚乱地翻找伤药,却被他拦住。
“我自己来就好。”顾长歌温声道,“今也受了惊吓,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云清瑶摇头,执拗道:“我不!我要照顾师兄!”
顾长歌看着她通红的眼睛,忽然有些头疼。
这小丫头,怎么如此难缠?
他正思索如何打发她,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。
“清瑶。”
云清瑶浑身一僵,缓缓回头。
陆汐颜一袭白衣,立于门外,眸光如霜。
“师、师尊……”
云清瑶声音微颤,慌忙松开了搀扶顾长歌的手。
陆汐颜目光扫过顾长歌染血的衣袍,眸色微沉:“怎么回事?”
顾长歌“勉强”起身,行礼道:“弟子不慎遇到妖兽,受了些轻伤,让师尊担忧了。”
陆汐颜冷笑一声:“妖兽?”
她抬手,一道灵力打入顾长歌体内,探查伤势。
顾长歌早有准备,《欺天诀》悄然运转,将真实修为掩盖得滴水不漏。
《欺天诀》的来历,即便在青尘宗内也无人知晓。
这是他在十二岁那年,从一处荒废古墓中所得。
那日暴雨倾盆,他被追杀至山野,慌不择路跌入墓穴。
玉简就悬在棺椁之上,泛着幽光,仿佛早就在等他。
「天地为局,众生为棋。欺天瞒道,方得自在。」
玉简内的功法口诀霸道至极,修至大成,连天道都可欺瞒。
他靠着这部功法,才能在十年间隐藏真实修为,甚至骗过化神期的陆汐颜。
但,这也不过是个活命的工具罢了。
陆汐颜收回手,眸光晦暗不明。
“回去养伤罢。”
她看向云清瑶,声音冷了几分:“清瑶,跟我来。”
云清瑶脸色煞白,不敢违抗,低着头跟陆汐颜离开。
临出门前,她回头看了顾长歌一眼,眼中满是担忧。
顾长歌对她安抚地笑笑,待二人走远,才缓缓敛去笑意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“重伤”的手臂,心中点头。
这场戏,演得还不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