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知县前脚刚进齐州城,齐州城知府李大人就得到消息。
他愁得满屋打转,“王戈那杀神,带着商队来做什么?”
“大人,我没敢问。”
“怂货,滚下去,”李知府愁得坐在椅子上,不声不响。
报信的小兵走后不久又折返回来,“大人。”
“又怎么了?”
小兵吞吞吐吐,“前几天,城外发生几起械斗事件。”
“滚,现在是说这种小事的时候么?”
“大人,那几个货郎是永安城的人,我今天见王大人扛着的旗,写着永安城。”
李大人腾下站起,震得桌上茶盏哗啦啦作响,“城外械斗你们就看着呀。”
小兵垂着头不敢回话,砰,茶盏重重摔在地上震得四分五裂。
……
谷栗想到进城会引起轰动,但没想到引起这么大轰动,百分之一的利润好像少了。
翌日天没亮,谢忱便带着商队将摊位摆在主街上,麦粒香正好挡在桂芳斋门前。
大大的横幅从街头挂到街尾。
商品摆放顺序很重要,谁在前谁在后,一步一步谢忱不敢有半点松懈。
他们将所有商户聚集在一起,不是闹着玩,是要挣钱的。
大红布上写着醒目大字。
永安城商队年底大放送,所有商品全部清仓狂甩,买得多赠得多,买碗赠花布,买盆赠铲子,百文可抽奖。
齐州城商户一睁眼,天塌了。
永安城商队将他们铺子堵得严严实实,关键大家都没见过这阵势,商品就堆在地上,琳琅满目。
街中央还有个大台子,县丞站在台子上战战兢兢,小声道,“购物满百文抽奖一次。”
“大点声,”王知县怒喝。
县丞胆怯,望着台下乌泱泱一群人,声音如蚊子般。
“购物满百文抽奖一次。”
“啥是抽奖?”百姓都仰头看着他。
县丞害怕,县丞想逃,可转头就对上王知县怒目狰狞的脸。
心瞬间提到嗓子眼,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睛大喊。
“一等奖耕牛,二等奖爬犁,三等奖板车,幸运奖就是这些小物件。”
他指着身后布匹,米粮,胭脂,木盆,碗筷,糕点等等。
县丞话音刚落,就有百姓举着号码牌道,“麦粒香说把这个给你,就能抽奖。”
县丞接过红色号码牌,放入抽奖箱,将原色号码牌还给顾客个。
“午时开奖,抽到的号码和你牌子对上就是中奖。”
话落,县丞破釜沉舟地喊道,“买百文商品,会有个号码牌,买得多号码牌就多,中奖机会越大。”
有百姓疑惑地问,“奖品不要钱?”
“对,抽中号码奖品就送给你们。”
大家一听县丞这么说,再看向台上的耕牛,疯一般涌入市场。
“掌柜的,给我扯二尺布。”
“掌柜的,这个锅铲多少钱,这个铁锅多少钱,都给我拿着。”
“掌柜的,给我拿一百文的糕点。”
齐州城百姓几乎疯了,街上人山人海,摩肩接踵,根本看不见卖的是什么。
有的商家带的人少,货品差点没卖丢。
幸好李知府带衙役维持秩序,才不至于混乱。
王知县举着大旗站在台上一角,眼睛如鹰一般注视全场。
李知府笑着爬上高台,“王大人来齐州城怎不和我说一声。”
王知县连个眼神都没给他,“齐州城打我人,也没告诉我呀。”
李知府气得咬牙切齿,要不是你爹是朝中一品,我怕你这孙子。
……
桂芳斋,宋月舒面色铁青地看着谷栗和谢忱,消停半个月以为对方怕了,谁知这夫妻能搞出这么大动静。
宋月舒知道问题严重性,事情发酵至今已经不是桂芳斋和麦粒香的矛盾,是桂芳斋和整个齐州城商户的矛盾。
她手心攥满了汗,眼神冰冷地注视这一切,大脑疯狂思考对策,她该如何面对这一击。
永安城商户从早上忙到晚上,连中午饭都没时间吃,所有人都恨自已带的货少。
谷田累得满头大汗,“堂哥,把水囊递给我。”
谷粮导不出手,谢莹扯过水囊丢了过去,胡妮和金宝等七人也是第一次卖货,忙得手忙脚乱。
带来的糕点下去大半,照这么下去不出两天就会售卖一空。
“啊,我中了一等奖。”
不知谁嗷一声,吸引起满街人的注意。
中奖之人疯狂呐喊,他竟然中了一头牛。
里外一折合,他买得那些东西几乎没花钱,而且这耕牛少说也得三十两,发了发了。
县丞把耕牛牵到他面前,笑道,“恭喜。”
这头牛刚下来,刘衙役又牵上一头耕牛,这举动再次点燃全场,他们以为一等奖就一个,谁知还有。
县丞兴奋道,“今天一等奖没了,这是明天的一等奖,不过大家不要怕,你们的号码牌会保留到明天,明天还有机会。”
“大家冲呀,”县丞双手举着抽奖箱疯狂摇动,早没了先前拘谨。
李知府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溜走,心口疼得喘不上来气。
王知县却恰恰相反,他只觉齐州城的空气格外清新。
夜幕降临,县丞扯着嗓子喊,“今天活动截止,明天辰时正式开始,抽奖时间还是午时,大家不要错过哟。”
百姓一听活动要等明天,只能败兴而归。
客栈内。
几十家商户围坐在大堂,七嘴八舌说着今天售卖情况。
“我三四年的库存,只一上午就售卖空了,恨只恨我没多带些来。”日杂铺的掌柜后悔不已。
他是被王知县逼来的,带的东西又少又不好,只一上午就卖光了。
“你木盆木桶算什么库存,我损失才大,谁能想到米面也能被抢购,”粮铺掌柜急得满嘴是泡。
布行掌柜捋着胡须笑得合不拢嘴,他眼光毒辣,谢忱找到他时,他便一口应下。
而且这次他把所有布匹都带了出来,挣得盆满钵满。
讨论声在王知县到来截止,他冲谷栗和谢忱招了招手,“来我旁边坐。”
几人落座,王知县转头看向谷栗,“妹子,接下来如何?”
谷栗诧异抬眸,不妇道人家了,改称妹子了?
大堂众人也纷纷投来异样目光,王知县不问谢忱,问个女子做什么。
谢忱没敢告诉大家主意是谷栗出的,他怕,他怕一旦失败,所有矛头都指向谷栗,他不能让谷栗成为众矢之的。
如今活动取得巨大成功,谢忱终于放下心来。
谷栗笑着望向众人,“现在大家要统计剩下货品,趁这波热度将其售空,抽奖活动只能搞三天。”
“为什么?”有掌柜提出疑问,这么挣钱的活动为什么不一直搞下去。
“抽奖活动是刺激性消费,一旦热情退下便没人买帐,三天时间正好。战线拉长对咱们不利。”
各大商户齐刷刷看向王知县,想听他怎么说。
王知县轻咳一声,“这次活动售价,天数,奖品我们都是计算好的,战线长会赔钱。”
这倒不是他算的,是谢忱推理出来的。
大家听王知县这么说,纷纷后悔带的货物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