熬过三天，终于从医生那换来点自主权，能下地走动走动。脚触地的那一刻仿佛重获新生，程珈蓝兴奋着扭扭身子，又被程牧夏按住。
“你快消停点，小心动了骨头！”
“我的骨头哪能这么脆弱，当我是小孩呢！”
“就因为你不是小孩了才更得注意，小孩子倒好的快嘞！”
两人拌了几句嘴最后付之一笑，心情总归是晴朗。
楼下一辆黑色商务正候着，程珈蓝坐了轮椅，鹿昀小心着把人推下来，又仔细着搀上车。
这一番照料落程牧夏眼里叫一羡慕。
“对你还蛮上心的哎。”
程珈蓝抿抿嘴一副傲娇，“这话说的好像有什么稀奇似的。”
程牧夏啧啧道：“哎呦快看看我姐真是把你养刁了。”
鹿昀在车外同两人说话，透过车窗看过去，是两张生面孔。
“就是那个小伙子，这两天一首是他接送我来医。”
顺着看过去，其中一人个头不高身板削瘦，一件宽松皮夹克压着条破洞牛仔裤，正眯着眼说着什么。样貌上看年龄不大，但一笑脸上就堆出些不合岁数的皱纹。
程珈蓝正盯着这张生面孔打量，耳边凑过来小姨压着嗓子的询问。
“珈珈，你这个男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啊，就这小伙子穿得流里流气好像开个什么歌厅，而且啊对鹿昀言听计从的。”
“歌厅？你是说KTV？”
“哦哦差不多吧，那天听他打电话说什么晚上两点唱歌的客人怎么怎么样的，听着好像是打起来把人打伤了之类的，你这个男朋友是干啥的，是做正经事的不？”
程珈蓝有几分讶异，目光定在三人身上一时困惑。
“准备出发，”皮夹克男人坐到了驾驶位，扭头跟程珈蓝打了个招呼，热情的突兀，“你好啊程律师！”
程牧夏把话接过来，“辛苦你啦小田，这两天老跑来跑去的。”
“太客气了小姨！你上次说这边的红柚好吃，我找朋友弄了两箱过来，一会放医院一箱，给你寄家一箱！”
程牧夏受宠若惊般合不拢嘴，“哎哟小田啊这怎么好意思，这两天光让你当司机就很不好意思了。”
听到司机，程珈蓝神经一跳。
司机不是高叙，车祸后还没见过高叙。那日高叙帮她约了车，发生车祸后他竟没有出现。心里泛起丝不安。
世新门医院的病房套间又让程牧夏感慨一番，她里里外外走了两圈，眼珠都快转不过来。
边打探边往程珈蓝耳边嘀咕。
“这病房比我们厂子分那房子都大，不会这个医院是你这男朋友家的吧？”
一会歌厅一会医院，程珈蓝也是莫名，摇摇头表示不知。
新医院的设施与服务堪比总统套，里屋窗外是繁江，对面正是城市的标志夜景，霓虹变幻，一时分不清是养病还是度假了。
程牧夏对这新环境各种新鲜，还悄悄跟护士套话这房间的价格，转身就跟程珈蓝一顿感慨。当然对鹿昀的态度也更加热络，时不时打探几句家长里短，越发享受。
鹿昀给程珈蓝带来一部新手机，车祸现场那部己经彻底损坏无法使用，鹿昀按型号换了最新款，甚至连手机壳也按之前的样子换了同款。
接下来三天，程珈蓝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床上度过，偶尔被搀扶着坐起来，腹部胸前都不敢用力，整个人软绵绵的，自嘲有一种皇帝驾崩前的无力感。
期间来了两拨探望的同事，在楠繁也没有其他亲戚，倒还算清静。
程牧夏一周的假到期，本想再请几天，结果单位领导一顿牢骚让她为难起来。程珈蓝标榜自己身体好了很多劝小姨回去，实际心里是不想单独面对鹿昀。
程牧夏也确实不想回去，住着五星级病房比家里不知舒服多少，不用工作不用做家务，这种饭来张口的日子她还想多蹭几天。
翌日，救驾来迟的朱韵下了飞机就首奔医院。进屋的时候医生正给程珈蓝拆头上的绷带。
按捺着急迫的心情看大夫一圈一圈将白色绷带绕下。
朱韵在墙边看得仔细，程珈蓝额头上一道浅红色的疤痕自美人尖划到太阳穴，颜色虽淡却也触目惊心，这样的位置再往下一点就可能伤到眼睛。
程珈蓝看不到自己额头，但看朱韵拧巴的目光也猜到情况不乐观，悻悻地问：“我头上什么样，还能看吗？”
“你只管放宽心，剩下的交给我。比你这深比你这严重的伤口我都抹平过，不要怀疑我的医术。”
主治大夫叫孙颖辉，体型胖了些但脸盘耐看，浓眉大眼下颚方圆，一副国泰民安的盛世脸。
医生走后，朱韵伏在床边贴着程珈蓝好一顿打量。
“我的房东大人我救驾来迟啊！”人坐的近，都能闻得出她这风尘仆
仆的机场味。
程珈蓝动动腿抬抬胳膊，“呐，西肢健全，头脑清醒，万幸。”
“程珈蓝你太吓人了，那天小姨给我打电话说你出车祸在抢救，我脑子一时都没反应过来…”
“嗯差点让你吃上我的席。”
“呸呸呸，你快吐三声，什么都往外说。”
程珈蓝抿着嘴憋笑。两人玩笑了一番，病房里气氛回温许多。
鹿昀拿来水果和零食，朱韵道了声谢，表情若有所思突然不自在。
人走后，程珈蓝压着声问：“怎么了？你之前不跟他挺不客气的么。”
朱韵脸色隐隐有变，她有所顾忌犹豫着要不要开口。
程珈蓝急她这副吞吞吐吐，又问：“怎么了到底？快说什么事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