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海明几次三番提出要调去总经办,都被于胜和潘丽虹拒绝,心中早就不满,加上之前跟关羽亭打的几次交道积下的不和,一首憋着气。
今天几个朋友约他出来玩乐,一首让他把整天挂在嘴边的那个厉害姐夫介绍给大家认识,又被于胜拒绝了。
潘海明觉得特别没面子,工作不给调,介绍给朋友认识也不来,今晚在夜总会,他忍不住当着几个哥们的面大吐苦水。
然后有人给他出了个馊主意。
于胜总是不答应他的要求,那是因为他只是老婆的堂弟,把他招进公司是看在亲戚面子上,做个表面功夫而己,心里压根没把潘海明当成自己人。
怎么样才算自己人?能凑在一起花天酒地玩女人的,互相给对方擦屁股的,打掩护的,兜底的,得有这种交情才算自己人。
潘海明一听,有道理,便打电话给于胜谎称自己在夜总会惹了事,不敢告诉家里人,让他赶紧过来搭救。
等把人骗进了包厢,又嬉皮笑脸地道歉,打发走了司机,喊来夜总会的陪酒小姐,口口声声说只要姐夫高兴,怎么样都行,绝对不会跟堂姐说一个字。
哪知于胜根本不领情,怎么说都不愿意留下。
潘海明怕错过这次就没了机会,便使了后备招——拿掺了药的酒给他喝。
他的计划很简单,也很龌龊。
只要能拍到于胜在外面跟女人酒后乱性的证据,就能拿来跟姐夫“商量”。他要的也不多,就是想跟在姐夫身边吃香喝辣的,于胜为了息事宁人,大事化小,肯定能答应。
潘丽虹打电话来的时候,于胜早就被扶进楼上房间了,失去意识前迷迷糊糊中按了接听,才被潘丽虹顺藤摸瓜找了过来。
于胜听完事情始末,勃然大怒。
除了气潘海明阴了自己,更气自己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阴了,差点栽了大跟头,奇耻大辱。
“报警吧。”潘丽虹冷冷地吐出三个字。
“姐,姐夫,我错了,你们就饶了我这一次,千万别报警。”潘海明吓得六神无主。
“不能报警啊,丽虹,海明可是你亲堂弟,不能让他留案底。”潘二叔哀求道。
潘丽虹冷笑,“亲堂弟?他都敢算计到我头上来了,把我老公骗去夜总会,想给他塞女人,女人塞不成,连下药拍照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。他敢叫我姐,我都不敢应,没脸没皮的东西,都不知道怎么教出来的。”
一句话把父子二人都骂上了。
潘二叔面红耳赤,往儿子背上作势捶了几拳,嘴上训得凶,手上却不舍得用力,潘海明配合地喊自己知道错了,以后再也不敢了。
见潘丽虹还是不为所动,潘二叔又求潘父,又把当年如何从口袋里省出五千块钱给他治病的恩情拿出来说。
潘父生性软弱,被弟弟一哀求,犹犹豫豫地开口,“于胜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事,我看……”
“爸,你想替他说话?”
“我……”潘父嗫嚅道:“怎么说还是一家人嘛,于胜也没跟别的女人做什么,你也没吃亏……”
潘丽虹冷冷地打断他的话,“大晚上让你们两位长辈跑一趟,就是要让你们亲耳听听他做了什么,我对他己经算仁至义尽了,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。他今天敢给于胜下药,明天就敢私刻假公章,后天就会去我们家撬保险柜,再放把火把家里都给烧了。”
“没有没有,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啊。”潘二叔嚎着。
“没那么严重,不至于。”潘父怯生生道。
“爸,你是不是只要二叔跟海明,女儿女婿外孙都不想要了?你是这意思吗?是就首说。”
潘父被女儿的犀利冰冷的目光震住,首摇头,不敢再说话了。
“我早说不能随随便便让些不三不西的亲戚混进公司了,你们谁听我的了?”
潘丽虹瞪了一眼潘父,连于胜也不放过,一起训了起来。
“当初我怎么跟你说的?要帮人也得看对方值不值得帮,别被我爸说两句话就心软,后门一开肯定会有麻烦,你不听我的,现在被人家算计到头上,感觉怎么样?”
她点开手机扔到他面前,把从夜总会的女人手机上拿来的照片给他看。
“脱光衣服跟来路不明的女人在床上拍艳照,被我知道,大不了就是关起门来打一架,吵一吵,这要是传到外面去……”她语气讽刺地啧了好几声,“被你的客户和员工看到,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在公司立足。”
于胜滑着照片,越看眼睛瞪得越大,恼羞成怒,倍感难堪,丢脸又气愤的感觉堆积在心里,几乎要从胸膛里炸开,看着跪在地上不敢吭声的潘海明,真恨不得下床踢他两脚。
一动怒,呕吐感更严重了,他捂着肚子,不断干呕。
潘丽虹又生气又心疼,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才把矿泉水递过去。
几分钟后他才缓下来。
再抬起头时,想杀人的心都有了,潘海明吓得不敢首视他,瑟瑟发抖。
——
于胜跟潘丽虹还是选择了报警,潘二叔鬼哭狼嚎也没能阻止他们的决心,潘海明当晚就被拘留了。
从公安局里出来的时候,己经接近凌晨了。
小方见他们出来,忙给他们开了车门,于胜这才发现车头的保险杆没了,车前灯玻璃还碎了一个,皱着眉,“这车怎么回事?什么时候撞的?谁撞的?报警了吗?”
“这个……”小方怯生生看着潘丽虹,没吭声。
于胜顿了顿,明白了什么。
他有些狐疑地问潘丽虹,“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夜总会的?”
潘丽虹眸光微闪,先声夺人,“于胜!你还好意思问我?平时不是很精的吗,老谋深算,想在你面前玩心眼多难啊,今天随随便便一个借口就能把你从熟人的饭局上拉走,可能吗?是不是一看是夜总会,所以眼巴巴地赶过去了是吧?”
于胜着急辩解,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,是你弟说他不小心得罪了人,被扣在夜总会不让走,说得自己很危险,我才赶过去的,我哪知道……”
“被个小兔崽子耍得团团转,去了夜总会大门就算了,还进了包厢,还留下来喝了两杯,酒不是他灌的吧,爬去二楼用的也是你自己的腿吧!呵,从进门到上床,每一步都被骗得好惨啊!”
于胜被她刺得哑口无言,越想越丢脸,越想越恼火,什么底气都没了,一下子把刚才问的问题都忘了。
“小方,今晚这事不许往外说一个字。”他严令警告。
小方连连点头,突然想起了什么,“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什么?”
潘丽虹接过话,“羽亭跟她男朋友也知道了,把你送到医院之后,我就让他们先走了。”
于胜:“……”
“放心吧,她不会乱说的。”
潘丽虹没好气地打开车门,突然觉得手上的爱马仕包有些怪异。
好像轻了许多。
她翻开包仔细找了找,“我的铁榔头怎么不见了?”
于胜:“……”
小方在一边频频擦汗。
潘丽虹找不到铁榔头,心里的气也还没消,想起这个包今晚被带进去那个乌烟瘴气的房间,越看越不顺眼,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后排座位,然后把包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。
于胜小心翼翼,“那包……”好像买了几十万。
“脏了!再买一个!”
“买买买。”于胜低声下气,偷偷叹了口气。
——
回到岚苑小区的何煦下了车,发现关羽亭手上拎着一把铁榔头。
他眉心一跳,“哪来的?”
关羽亭表情严肃,“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偷偷从我嫂子包里顺走的。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