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家这一闹,还有些同情他们的村民瞬间倒戈,人坏没好结果。
黄皮子上身固然可怕,但存心算计人更加可怕,胡家装神弄鬼打儿媳这事,让他们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口碑,土崩瓦解。
胡炳胜为挽回名声,“娘,你按当票上的金额,将钱补给喜宝,让她把首饰赎回来。”
高翠兰不情愿,但也知事情闹成这样,对儿子科举不利,于是不情不愿回到屋里,将几年存下的钱,都翻了出来。
一共十一两银子,疼的心都在滴血。
高翠兰闭上眼睛,咬牙道,“给你,别再闹了。”
怎成我在闹了,何喜宝眼神暗了两分,委屈道,“娘,你用钱和我说,万不可动我嫁妆,这些都是我奶给买的。”
她委屈巴巴将当票和银子塞进袖子里,擦干眼泪。余光瞥见一道身影,疯一般掠过眼前,紧接着便是何麦香的怒骂声。
“高翠兰我跟你拼了。”
她不要命般和高翠兰扭打在一起,何麦香性子软遇事总退缩,这还是第一次和人打架。没两下就落了下风。
何喜宝见势不好,忙抱住高翠兰,劝道,“婆母,别打了快别打了。”
高翠兰被拖住伸展不开,硬生生被打好几下,她顿时火冒三丈,“何喜宝你给我松手。”
“婆母,有话好好说。”
何麦香边打边哭,“我好好一姑娘嫁到你家,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的。”
“够了,”胡炳胜一声怒吼,将高翠兰震在原地。
何喜宝见状松开她,推着自家娘亲往院外走,临了还不忘转头喊道,“夫君,我先送我娘回去,今晚就不回来了。”
胡炳胜肺都要气炸了,今天里子面子都丢了,就算如此他对何喜宝的态度依旧温和,“娘子,受委屈了。”
高翠兰被这话气个倒厥,虽知不是儿子心里话,可依旧觉得刺耳难听。
周围人还在窃窃私语,“不是说黄皮子上身么?”
“撒谎,就是想打儿媳。”
“真不要脸,喜宝容易招黄皮子,她心里本就难过,胡家还糟践她。”
“欺负何家没男丁呗。”
“滚,都滚,别站在我家门口嚼舌根,”高翠兰疯一般驱赶众人,左邻右舍被骂的脸色难看。
啐了一口,转身离去。
姚婉放开怀里的两个孩子,遮去眸底羡慕,若她娘活着该多好。
她沉默上前,手刚搭在高翠兰胳膊上,就被对方一把推倒在地,“还知道过来,你刚才死哪去了,没看见我挨揍么?”
姚婉手掌擦过地面,划出两道血痕,疼得眉头蹙起,“娘,咱们进屋吧。”
“进屋,你就知道进屋,下次打架你再不伸手,我就卖了胡大宝。”
胡大宝吓得一激灵,想躲又不知该往藏,只下意识站在墙角,首勾勾盯着高翠花,生怕下一刻就被卖了。
高翠兰惹一肚子气,快步回了卧房,砰一声,将门关的震天响。
独留姚婉站在院中间。
当晚。
夜深人静时,胡大宝起夜去茅房,路过二房,里传来娘亲和小叔的说话声。
胡大宝忍不住好奇,悄悄靠近窗户,踮脚往里看。
只见娘亲坐在小叔身边说话。
“娘与何喜宝这么闹下去,恐对你不利。”
胡炳胜皱眉,“明天我和娘说说,万不可做太过,书院束休每年五两银子,何家不出钱我挺不过三年。”
姚婉沉默,她知自己说话没分量,左右不了什么,可还是忍不住开口。
“娘总念叨卖大宝,你个秀才卖侄子传出去不好听。”
“你啥意思?”胡炳胜声音冷了下来,姚婉忙解释,“你急什么,又没说不让你卖,可不能总挂嘴边,让外人听去像什么话。”
说着退去胡炳胜裤子,手指在伤口周边轻轻按压,“还疼么?”
胡炳胜眸底深沉地盯着她,“你想要几个孩子,我都给你,万不可为个孽种和我生分。”
“说啥呢,胡炳琨我都不在意,会在意个孩子。”
闻言,胡炳胜眼神温和下来,他抚摸姚婉发丝,“别看了,己经不疼了。”
“你这新伤压旧伤,啥时是个头,”姚婉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,“若不咱们把地卖了,钱财也能挺两年。”
她真怕何喜宝哪天发现二人秘密,拿刀捅死他们。
胡炳胜伸手拭去她的眼泪,“我没把握一次考过,等中举后再动手。我知你委屈,我也委屈,谁家女婿做的跟孙子一样”
他将人揽入怀中,深吸一口气,“咱们小时吃上顿没下顿,寄人篱下,总不能让儿子也过这样的生活。”
想到被后娘殴打的场景,又想到两个孩子,姚婉再也忍不住,一头扎进胡炳胜怀里小声哭泣。
“表哥,都是娘生爹养的,凭啥何家那么有钱,何喜宝想要什么有什么,这世界不公平。”
胡炳胜抬起她下颚,轻轻吻住她的唇,“别哭,你想要她的生活,我便给你抢过来。”
他己受够何家高高在上的嘴脸,总有一天他会让吴康明跪在他脚边,求着他用何家的钱。
胡炳胜环着姚婉腰肢,柔软满怀,身体瞬间起了反应,“答应我,晚上别走了。”
自从受伤他都好久没............
姚婉轻轻摇头,“表哥,我前几天见到鬼火了,你说是不是胡炳琨回来了,我怕。”
胡炳胜将手伸进她衣服里把玩,“回来又如何,当着他面又不是没做过,自己气性大挺不过赖谁。”
说着他己将人剥了个干净。
胡大宝透过窗缝将里面场景尽收眼底,吓得捂住小嘴不敢出声。
他悄悄退回屋子,呆愣地坐在炕上,眼泪悄无声息落下,他不知小叔和娘在做什么,但他知道家里人都想卖掉他,为啥全家都看不上他。
胡大宝越想越害怕,家不应该是这样。应该是爹爹还在时的欢声笑语,还有小婶,对他还有小婶,胡大宝眼神蹭下亮起。
小婶一定不会卖了他。
思及至此,胡大宝一刻都等不了,他要去找小婶求助。
一路猫着腰往外走,路过二房时,胡大宝甚至不敢大喘气。
六岁孩子凭着感觉抹黑往何家走。
汪汪汪,不知谁家狗突然叫了声,吓得胡大宝撒腿就跑。
咚咚咚......细微的敲门声响起,贪黑画图样的何喜宝停下笔,竖起耳朵倾听。咚咚咚....确实有人敲门。
何喜宝披了件衣服,拿起搅布的棍子走到门前,压着声问,“谁?”
“小婶,我是大宝。”
何喜宝忙抽出门闩,低头看去只见六岁的胡大宝一身泥土站在门前,脸哭的花里胡哨,一双鞋还跑丢一只。
何喜宝看向他身后,漆黑一片连个鬼影都没有。
她将胡大宝拉入院中,关好院门,“这么晚你跑来做什么。”
胡大宝没发现小婶的冷漠,他伸手拉住何喜宝衣襟,嘴一撇就哭了出来,“小婶,我奶,我娘,小叔他们要偷偷将我卖掉,我娘还让小叔卖地,离开九里村。”
何喜宝怕哭声惊醒爹娘,将他带进卧房,拿起帕子给他擦鼻涕,“你做恶梦了?没人会卖你。”
做鬼那几年,胡大宝虽不受待见,却没被卖掉。
胡大宝哭着摇头,“不是的,不是的,我亲耳听见。我...我娘和小叔说....偷偷卖,不让别人发现。”
“你在哪听见的?”何喜宝动作一顿,终于开始认真听胡大宝说话。
胡大宝抽泣着,说话断断续续,“就....就在你屋里,他们还脱了衣服。”
他将今晚看见的,听见的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何喜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