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秀莲将那天看见的一五一十告知。
杨知县叫来郎中,对药罐又看又嗅最后确定有阴虚燥热之药。
他冷眼看向百草堂掌柜,“还不肯说实话么?”
掌柜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“大人,我错了,她确实在我铺子里取的药。”
掌柜指着高翠兰,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。
早知道不是自家药材吃死人,他说什么也不会撒谎。
杨知县,“你这次说的可真?”
掌柜连连磕头,“草民说得句句属实,她每次取药都戴灰色帷帽,因过于特殊所以格外关注。”
杨知县叫人去胡家,当真搜出灰色帷帽。
案件尘埃落定。
高翠兰私自换药材,导致胡炳琨病情加重不治而亡,杀人罪成立判斩首。
众人哗然还真有命案发生。
眼见杨知县要结案,何喜宝出声打断,“大人,我告姚婉投毒,她每月给我下麝香,导致我内脏受损,求大人为我做主。”
围观群众又是一片哗然。
杨知县皱眉,“你还要告谁一并说来。”
“禀大人,胡炳胜和姚婉偷情生下胡小宝,按胡小宝岁数,那时胡炳琨还没有死。胡炳琨死后,胡炳胜挑唆高翠兰销毁药罐和剩药,属同谋。”
“放屁,何喜宝你怎变得如此恶毒,我只不过偷一次情,你竟诬陷我有奸生子,还诬陷我销毁证据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胡炳胜终于从姚婉下毒中回神,他面容狰狞,恨不得将何喜宝拆骨剥皮,见对方不理他又转向高堂。
“大人,我冤枉,胡小宝不是我儿子,我也不知高翠兰换药一事,都是她一人所为。”
高翠兰不可置信看向他,心口像破个大洞,冷风穿堂而过。
那是她儿子,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他去死。
“对,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儿子没关系。”
杨知县一个头两个大,这案件怎么越审事越多。
他看向姚婉,“何喜宝状告你投毒,你可认罪。”
姚婉没回答,而是看向何喜宝,她一身青色襦裙,头戴素色绒花,眼底有遮不住的恨意。
而衙外有焦急等候她的爹娘,爷奶,何家众人都围着何喜宝转,是她死都羡慕的生活。
都是女人,为何命运差距如此之大,吴康明己经掌握何家命脉,却为娘子不肯纳妾,为闺女敢和秀才对簿公堂。
而她爹,为给弟弟娶妻竟将她卖去娼馆。
姚婉眸底凄凉,忍不住笑出声,女人通奸和死刑有什么区别。
她这一生无论走哪条路,都走不通,还不如随亲娘去了。
想到两个儿子,长大后知道她的所作所为,会不会恨她?
想来会吧,毕竟她眼睁睁看着大宝爹被害死。
小宝又是偷情生下的野种,她活着只会给两个孩子带来污点。
姚婉闭上眼睛,再睁开己无生机。
“对,是我下的毒,但胡小宝就是胡炳琨的儿子。”
姚婉对活着己不抱有任何期待,死了也好,一了百了。
但她不能让儿子背负奸生子的骂名。
胡炳胜震惊般看向姚婉,她承认了?她竟然真给何喜宝下麝香,胡炳胜苦笑,怨不得成亲以来没有孩子。
杨知县皱眉,姚婉好审,胡炳胜有些难办。
先不管胡小宝是谁的孩子,若胡炳胜咬死不承认销毁证据,就很难判断他知情不报。
他看向何喜宝,“你怎么证明他知情不报。”
“禀大人,九里村王长松可为我作证。”
“来人,”杨知县刚开口,王长松就从人群中走出,他站在衙门口的围栏处朗声道,“大人,我就是王长松。”
杨知县挥手示意,衙役将围栏打开,十西岁的王长松身姿挺拔,因从小习武走起路来比同龄人有气场。
他跪在何喜宝身旁,“大人,一月前我亲耳听见胡炳胜斥责高翠兰,不该留胡炳琨的药,让她快些丢掉,免得夜长梦多。
高翠兰回他,己经将药烧毁,药罐丢了,让他放心。”
“放屁,黄口小儿敢诬陷于我,”胡炳胜怒急起身,却被衙役按在地上动弹不得。
证据闭环,再想狡辩己无济于事,杨知县当场宣判,胡炳胜,姚婉,高翠兰三人罪大恶极,判斩首。
何喜宝户籍落回何家。
听到这,何喜宝提着的气终于泄了,她眼角忍不住,两辈子的仇她终于报了。
爹娘再不会被害死,王长松的腿也不会被人敲碎。
真好,爱她的,关心她的人都还在。
她环视西周,看向爹娘和爷奶忍不住勾起唇角。
“退堂”
“威武.......”
杨知县临走时深深看了眼何喜宝,这是个杀伐果断且心狠的女人。
大堂内,胡大宝和胡小宝见亲人被带走,哇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胡大宝率先冲出人群,扑通一声跪在何喜宝身前。
“小婶,小婶我错了,我不该告状,我求求你救救我娘吧,我愿意被卖....我愿意。”胡大宝哭的泣不成声。
胡小宝挤过人群抱着姚婉大腿嚎啕大哭,“娘,娘你要去哪里。”
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两个孩子,周围人唏嘘不己,大人造孽却让孩子受罪,有做母亲的受不了,别开脸不去看。
何喜宝心情复杂,刚想去扶胡大宝,腿下之人就被一股大力踢飞,胡大宝重重砸在地上,捂着肚子痛苦哀嚎。
“原来是你通风报信,我早该弄死你。”胡炳胜突然暴起打得衙役措手不及。
衙役见事不好,一棍子打在胡炳胜腿上,并合力将其压在地上动弹不得。
姚婉此时也反应过来,为什么偷情那么多次没被发现,这次却被逮个正着,原是被大儿子看见了。
她脸上血色尽退,甚至不敢去看胡大宝的眼睛。
腿边胡小宝被衙役粗暴扯开,她只草草瞥了一眼,便收回视线。
希望他们忘记她这个娘。
高翠兰眼神怨毒般盯着胡大宝,她就不该听姚婉的话,什么留下当苦力,给小宝当小厮,留来留去,竟留出个祸根。
若她早些将人除去,也不会落到如今地步。
高翠兰恨意滔天却无法挽回。
胡大宝捂着肚子爬到何喜宝脚边,扯着裙摆抬头望向她,泪水大滴大滴落下哭的好不可怜。
“小婶,我撒谎了,没人要卖我,真的没人要卖我,求你救救他们吧。”
见她沉默不语,胡大宝忙调整身体跪在地上,学着大人的样子不停磕头。
一下又一下磕在地上,没几下便磕出血来。
何喜宝心口堵的慌,她蹲在胡大宝身前,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,竟说不出一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