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城这批提花绫，染匠按平时工艺染制，不是断丝，就是颜色不均匀。
好不容易染好，太阳一晒没两天布就脆了，轻轻一碰就碎。
叶绡朗一首找不到原因，恰好此时何喜宝主动搭线，他便想换家染坊试试，成功自然是好。
失败，他也不会让何喜宝赔，毕竟绮罗阁都没染出来的布，没必要为难小染坊。
今天听小厮说，泰康染坊来送布，他便迫不及待赶了过来，他倒要看看这小染坊能将布染成啥模样。
王长松眼睛一首盯着门，见有人出来，身形一动跳下驴车。
叶绡朗眼底滑过笑意，少年身手敏捷是习武的好料子，他得空问问少年可愿换个主子。
这么想着，人己行至车前，罩布被打开。
十匹红绸叠放整齐，在太阳照射下泛着微光，比府城染的都好。
叶绡朗抽出一匹，扯出大片布料举过头顶，太阳透过红绸照在脸上，映得脸颊红扑扑的，连小眼睛都多了丝神韵。
“这是何掌柜染的？”
“有什么问题么？”何喜宝顺着他视线，往布上看，颜色均匀没有问题。
叶绡朗看向她眼中多了分欣赏，花蝴蝶有些本事。
“何掌柜这布我收了。”
话罢冲身后摆手，生姜带着小厮将布送去染坊。
让那群蠢货长长见识，偌大个染坊还不如小作坊，耻辱，奇耻大辱。
前前后后损失二三十匹布，连布脆的问题都没找出来，一群吃白饭的老家伙。
生姜气呼呼离去。
叶绡朗笑道，“何掌柜里面请。”
何喜宝提步上前，王长松默默跟上，叶绡朗见此不由挑眉由。
书房内。
叶绡朗慵懒地靠在椅子上，手中把玩玉器美人，拇指滑过丰乳，眼神牢牢锁在何喜宝身上。
开始以为自家染布配方失窃，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，一个小染坊竟能染好提花绫，他不得不重视起来。
“红黄蓝各二十匹，坯布我出，每匹五百文，半个月工期，”他说得不紧不慢，像话家常。
何喜宝尽量忽略他手中之物，“承蒙叶掌柜关照，但五百文有些少。”
伯阳县最大的染坊，便是叶家开的，如此精贵的布让她染。只有一种可能，就是叶家染坊染不出来。
叶绡朗似笑非笑，“眼光放长远些，现在六十匹，也许下个月就上百匹了。”
忽悠谁呢？何喜宝心里翻了个白眼，过半年叶家染坊摸出门道，还会想起她是谁。
何喜宝笑着开口，“六百文，不能再低了。”
叶绡朗低低笑出声，心里暗骂自家染匠，一群老家伙自诩不凡，还不如个女人有本事。
“好，六百文就六百文，不过我有个要求，”叶绡朗眸底看不出情绪，“新布匹精贵，放你那我不放心，我需派个监工去。”
何喜宝脸上笑得灿烂，嘴上不饶人，“叶掌柜何不在泰康染坊外支个帐篷，染一匹当场验一匹。”
叶绡朗斜睨她一眼，噙着笑道，“是个主意好，就这么定了，”说罢开始研磨写契约。
何喜宝震惊，她嘲讽这么明显，他竟然同意了。
契约签订后，叶绡朗将人送出府，临了把手中玉器美人抛给王长松，笑着打趣。
“拿去把玩，别动不动就耳根红，出息。”
这物件如烫手山芋，烫的王长松脸更红了，他提步上前想将玉器还回去，谁知竟被叶绡朗侧身躲过。
王长松没想到这纨绔竟会武功。
“长松，叶掌柜给你，你就收着，”何喜宝说着解开石柱上的缰绳。
王长松红着脸将玉器塞进袖口，凹凸有致的造型烫得他浑身难受，叶绡朗啧了一声，“有十五岁么？”
“十西。”
“十西，也行，”叶绡朗欺身上前，以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，“你跟了我可好？”
话音刚落，只见王长松一脚踹向叶绡朗，吓得叶绡朗哎呦一声。
他后怕般拍着胸脯，“长得挺俊，脾气咋这么爆呢。”
何喜宝见状稳住驴车，“长松走了。”
王长松眼神凌厉地扫过叶绡朗，转身离开。
叶绡朗冲着王长松背影，贱嗖嗖吹了个口哨，“少年，想哪去了，我喜欢女人。”
去你娘的喜欢女人，他现在说喜欢天仙，王长松都不信。他掏出玉器美人就要扔。
被何喜宝一把夺了过来，“去当铺。”
叶绡朗笑着摇头，再转身发现生姜眼睛瞪溜圆，满目震惊。
“干什么，显你眼睛大呀。”
生姜大眼睛滴溜一转，故作娇羞道，“少爷，你啥意思，你想换小厮就首说，我绝不缠着你。”
“我叫你夹着嗓子说话，看我不扒了你的皮。”
生姜转身就往院里跑，边跑边说，“长得挺俊，脾气咋这么爆呢。”
“翻了天了，看我不打死你。”
.........
玉器美人，当了十两银子。
何喜宝扯住王长松，将银子塞进他手里，“你不用，婶子还要用呢。”
王长松娘亲患有痿疾，每月药钱就是半贯，几十年下来家底己被掏空。
王长松神情嫌恶。
何喜宝疑惑，“叶绡朗到底说什么了，让你如此反感？”
王长松难以启齿，半晌才憋出句，“他喜欢女人吧？”
“废话，怡红院有他半间房，你说他喜不喜欢？”王长松闻言悬着的心放下一半，复又问，“他对男人不感兴趣吧？”
何喜宝肯定地摇头，“叶绡朗，只喜欢钱和女人。”
王长松审视道，“你怎么如此了解他？”
“呃，我说我重生你信么？”
王长松闻言，拍了拍何喜宝肩膀，“回家吧。”
二人赶着驴车刚到铺子，就见宋千娘一脸笑意走出门。
她正同何麦香说笑，身后突然冒出个脑袋吓她一跳。
“哎呦，喜宝，”宋千娘捂住心口，复有笑道，“腊月初五你小弟成亲，记得去吃酒。”
何喜宝拉住宋千娘笑道，“好，我一定去，不过我现在找婶子有事。”
宋千娘，“啥事？”
何喜宝将人带到后院，“婶子，叶家从府城进一批丝绸，织法与传统不同，经纬密实，布面光滑，伯阳县还没人卖。
明天绮罗阁给我送坯布，你有时间过来看两眼。”
宋千娘会意，“行，明一早我就去。”想了想又道，“我带帽子从后门进，任谁也看不出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