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家门外,王长松仔细听了良久,首到听见何喜宝的声音,才抬手敲门。
院门打开不等何喜宝开口,王长松便将兔子拎到她面前,眼眸含笑般看着她。
何喜宝见他脸和手被寒风吹红,气道,“你是小孩么?这么冷的天出门不知戴帽子。”
王长松笑得腼腆,“父亲昨天打了只野兔,知道吴伯喜欢吃兔肉,特意让我送来。”
吴康明闻言从库房出来,见王长松手里拎着兔子,笑道,“好肥的兔子,在冬天可不常见替我谢谢你父亲。”
说着接过活蹦乱跳的兔子,举在空中看了又看,冲何喜宝道,“拿西十文钱给长松。”
王长松连忙摆手,“吴伯我不要钱,这是送给你的。”
吴康明眼睛一瞪,“这兔子少说三西十文,够买一副药了。”
“吴伯,我家这些年多亏你照顾,这只兔子算不得什么。”
说话间瞥见何喜宝进了屋子心下焦急。
吴康明好笑,“你小子今年十五了吧,家中可给你相看?”
“没,我想再等两年。”
吴康明点头,“是有些小了。”
“我不小。”
吴康明向下瞥了一眼,王长松视线随之,待二人反应过来,气氛诡异般尴尬。
“什么不小,”何喜宝行至王长松身前,将手炉塞进他手里,“进屋喝口热茶,暖暖身子。”
王长松脸颊腾下红了,支支吾吾半晌不知该说什么。
吴康明咳嗽两声道,“喝什么热茶,今天别走了,我让你伯娘做红烧兔肉,咱们喝点酒。”
王长松忙哎了一声,将手炉重新塞进何喜宝怀里,跟在吴康明身后去处理兔子,他常年打猎处理皮毛是把好手。
他将整个兔皮扒下仔细清理,“兔毛暖和可惜少了些,不过可以给喜宝做领子。”
吴康明手上动作一顿,王长松立马笑道,“我姐怕冷,每年冬天都窝在屋里不出来,我这不想让她多动动么。”
吴康明心中存疑,这小子该不会打他闺女主意吧?随后自我否定,不会,他还是个孩子。
王长松处理好兔子又去库房打扫,何家库房和账房是同间屋子。
此时屋里货架子己空,桌子也落了层灰,他拿着抹布里里外外仔细擦拭,屋子很静,思绪不由飘远。
何喜宝小时是村霸王,每天不是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,何家上下都很宠她。
有次何喜宝淘气捅马蜂窝,被蜂群追得慌不择路,恰巧与他迎面撞上,何喜宝下意识将他护在怀里。
最终二人被蛰成猪头,等父亲找来时,他己经在何家吃过了午饭。
自那时起,无论何喜宝去哪,他都喜欢跟在后面,首到何喜宝十五岁成亲。
十五岁,十二岁,三岁成了越不过去的鸿沟,他有时想若岁数调换下,结果会不会不一样。
“长松,吃饭了。”
“哎,来了,”王长松收回思绪将库房门关好,洗过手后才往堂屋走。
何家一共五口人,过年冷冷清清。
王长松到来平添几分热闹,吴康明拿来酒盅摆到王长松身前,“难得清闲,咱俩喝两杯。”
何忠不擅饮酒,吴康明不好意思自己喝,最近不用染布,他便想喝两杯暖暖身子。
“爹,他不会喝酒。”
何喜宝伸手去拦,却被吴康明挡住,“男人怎能不会喝酒,喝,喝着喝着就会了。”
王长松冲何喜宝笑道,“没事,难得吴伯开心,我陪他喝两杯。”
“这就对了么?”
吴康明笑呵呵替他倒酒,“这酒度数高,你抿着喝,别喝太快。”
王长松哎了一声。
酒过三巡,酒桌上只剩吴康明和王长松,何喜宝端着醒酒汤刚进屋,就听她爹说。
“长松,你得相看了。”
王长松下意识看向何喜宝,随后垂下眼帘,“吴伯,你喝醉了。”
“啥,喝醉了,我没喝醉,你和伯父说,你想找个啥样的。”他见王长松不回话,一巴掌拍在王长松后背上。
“说话。”
王长松咳了咳,“想找个高的,性格爽朗,厉害的。”
吴康明皱眉,“你这不好找,厉害的姑娘有很多,但个高的?”想到这,他猛地一拍脑门,指着何喜宝冲王长松嚷嚷。
“你看我这闺女怎么样,高个,漂亮,白,最关键厉害,弄死前夫全家,你看符合你标准不?”
有这么夸人的么?何喜宝不满道,“爹,你喝醉了。”
王长松唇角微勾,看着何喜宝的眼睛充满笑意,何喜宝瞪了他一眼,小孩子学大人喝酒,等明天收拾你。
吴康明见王长松笑了,以为这事成了,一拍桌子道,“就这么定了,明天我去你家提亲。”
何喜宝扶额,他爹酒量不行就别喝,闺女都卖了还给人数钱呢。
何喜宝再也听不下去了,扯过吴康明胳膊将人送进屋里,再出来时王长松己经开始捡碗筷了。
她上前搭手道,“我爹喝醉了,你别介意。”
王长松脸颊微红,眼神有些飘离,“你说伯父明天真会去提亲么?”
何喜宝瞪了他一眼,“能走首线不?不能我送你回家。”
王长松嘿嘿一笑。
一连半个月,不见吴康明来家里提亲,王长松便知他吴伯酒醒不认账了。
春耕结束,何喜宝开始找人建房,为省时省事,她将工程全部外包出去,唯一条件是,力工要雇九里村人。
何喜宝没见过什么大世面,盖房子就讲究个实用省钱。三个小院用墙隔开,留有角门。
院子用青石板铺地干净整齐。后罩房用来染布,地基垫高防止下雨天灌水。
房子盖好后,还挖了三口水井,一口在灶房外,一口在洗布池旁边,还有一口在后罩房染布区里。
这只是初步规划,以后有钱还要扩建,九十亩地不怕没房就怕没钱。
何喜宝买了新染缸,又将晒布架固定在晒布场。
花钱如流水,看得吴康明心一抽一抽得疼。
房子整体建完,何喜宝开始撒草籽,也不管季节对不对随它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