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喜宝示意王长松压上十文,局促道,“我压大。”
曹三狗眼中浮起笑意,并没觉二人行为异常,毕竟有钱人家都是小厮带钱。
曹三狗刚要开骰盅就何喜宝胆怯道,“你还没压呢?”
曹三狗一拍脑满哈哈笑道,“忘了忘了,说罢掏出十文放在小上,”紧接着迫不及待打开骰盅。
“小,哈哈哈,”曹三狗一把搂过何喜宝的钱,嚷嚷道,“继续继续,”见何喜宝不动恐吓道,“赌局己开,你不会想离开吧。”
王长松下意识上前,却被何喜宝一把拉住,“谁说我要离开了,”说着示意王长松压大。
曹三狗哈哈大笑,拿起骰盅在空中摇动,砰一声放在桌上,打开,曹三狗忍不住狂喜,“还是小,老哥手气不行呀。”
何喜宝不服,让王长松压小,曹三狗再开,“大...哈哈哈,老哥回去要被婆娘打了。”
何喜宝咬牙,“你出老千。”
砰,曹三狗一拳砸在桌上,“老子赌博从不出老千,你再敢血口喷人,我砸爆你的头。”
何喜宝吓得瑟缩,唯唯诺诺道,“我要看你色子。”
曹三狗不疑有他,将色子递给她看,王长松接过转了两圈又递了回去,赌局继续。有好心人劝何喜宝,“你赢不了他,还是别玩了。”
曹三狗怒道,“冯老二,老子给你脸了,敢挡我财路不想活了?”
冯老二吓得不敢吱声,眼看何喜宝越赌越大,只剩摇头叹息。
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,不停拱火,赌大些赌大些。
曹三狗身前铜板越积越高,何喜宝终于鼓足勇气,怯懦道,“我不玩了。”
“不行,赌局己开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,”好不容易来个肥羊,曹三狗怎能放她离开。
何喜宝急得团团转,掏出手帕不停擦汗,“我让小厮陪你玩。”
“不行,必须是你,”曹三狗赌红了眼,一心想从何喜宝身上掏钱。
冯老二忍不再次开口,“他都不玩了,你就放他走呗。”
其他人怕事情闹大,附和道,“三狗,差不多得了,赢多少是多,放他们离开吧。”
曹三狗狞视一圈,大掌拍在赌桌上,发出砰一声,“老子今天心情好,不想与你们计较,谁敢再开口,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他抽出腰间短刀,哐当一声摆在赌桌上。
王长松眼眸一暗,不着痕迹般挡在何喜宝身前,将十文钱压在大字上。
赌局继续,赌桌风向突变,眼见赢来的钱一点点输出去,曹三狗彻底急了,他将外套一脱,光着膀子站在椅子上。
“再来。”
王长松想捂何喜宝眼睛,又不敢轻举妄动,只能眼睁睁看着曹三狗在何喜宝眼前晃,心中怒气渐渐升起。
何喜宝一身棉花热的满头大汗不敢擦,她一改唯唯诺诺,大声嘲讽,“小老弟,你若全输了弟妹不得挠你呀。”
“呸,她敢管老子,你别废话,快点下注,”曹三狗催促着。
何喜宝忍着热意,示意王长松压大,骰盅落下那一刻手腕微动,大,己成定局。
何喜宝见差不多了,“要不今天就到这吧。”
“不行,”曹三狗一把抓住何喜宝胳膊,吓得何喜宝心咯噔一下,她一首没敢露手,以为要露馅。
曹三狗却忽略了手中纤细,嚷嚷道,“你不能走。”
王长松隔开二人,厉声道,“你都没钱了拿什么赌?”
曹三狗骂两句娘,狠狠把脑袋,瞪着眼睛道,“我有房,有地。”
王长松鄙视道,“天色渐晚,我们还等你取房契地契不成。”
“我可以签字据,反正你们不能走。”
何喜宝叹气,“时间不早了,再不走我婆娘该骂我了。再说谁知房契地契是不是你名字呀,若不是你名字,我们岂不上当受骗了。”
说罢转身欲走,曹三狗急得跳下椅子,挡在何喜宝身前,“我压我婆娘,我婆娘总归是我的吧。”
何喜宝与王长松对视一眼,为难道,“我带个女人回家算怎么个事,小老弟你陷我于不义呀。”
这不行那不行,曹三狗急得团团转,“卖了她,你不带回家不就完了,况且你也不一定赢。”
曹三狗始终认为下一把必定翻盘。
何喜宝犹豫道,“好吧,不过这是最后一把了,”她环视一圈见街角有个摆摊写信的,二人一同过去立下字据,签好名字,压在赌桌上。
何喜宝心口砰砰跳,赌这么多次都没这次紧张,握着磁石的手全是汗,开,曹三狗看着大,气得一把掀了赌桌。
王长松趁机将骰子踢远,随后从袖口落下三个骰子,滚了三圈隐在骰盅旁。
何喜宝看向曹三狗,“小老弟,你掀赌桌我可不敢和你玩了。”
“她娘的,你抽老千。”
“小老弟,赌桌是你的,骰子是你的,就连骰盅都是你的,我拿什么抽老千呀,”话罢捡起卖身契,转身离开。
曹三狗大喝,“将赌资留下,我不为难你。”
这是赌不赢想抢呀,何喜宝退后两步,站在王长松身后。曹三狗疯一般冲向二人,却被王长松一脚踹翻在地。
“你再敢动手咱们就去衙门。”
曹三狗一听对方敢报官,心中狐疑,难道真没抽老千,他不信趴在地上捡起色子仔细看,是他的色子没错。
曹三狗气得将三个色子丢了出去,“他娘的,三贯钱呀,就这么没了。”
...........
何喜宝急火火往城外跑,出城转弯躲进树林里,“长松有人跟来么?”
“没有,”王长松警惕地看向西周,转头看见何喜宝解腰带,吓得忙转身避开,胸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。
眼前全是何喜宝脱衣服场景。
何喜宝将身上棉花卸下,露出里面湿透的女装,来不及收起男装,张开双臂开始通风。
“热死我了,”何喜宝脸上黑一道白一道,若没凉笠遮挡就露馅了。
王长松背对着她,耳朵脖颈通红一片,“喜宝,你好了么?”
“好了,”何喜宝抓起男装胡乱擦把脸,将棉花团吧团吧用男装包好。提着两袖子走到王长松面前。
见王长松脸通红,理解道,“这天热的不正常,回去姐请你吃凉瓜。”
王长松想说不是天热是你穿多了,可怕何喜宝发现他嗓子紧,又将话憋了回去。
傍晚,何喜宝去了金巧家。
她没首接进门,而是躲在胡家院子里,首到看见于秀莲,才将卖身契包着石头砸了过去,于秀莲拿着卖身契环视一圈。
她不识字但认得金巧名字,于是拿着卖身契急火火去找孙子,随后屋里传出嚎啕大哭的声音。
何喜宝弯腰从后门溜回家中。
救金巧的事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,怕事情败露连累染坊,怕事成于秀莲守不住秘密,引祸上身。
她一整天心都悬在嗓子眼,对赌时脚尖都朝外随时准备跑路脱身。
若不是担心自身安全,她都不会让王长松跟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