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北关将士换衣服，引来不少客商，有刚来报到的商队，也有维持秩序的巡检士兵，宽敞的街道竟有些拥挤。
“馄饨，猪肉馅的大馄饨....”
“蜜枣，新腌制的蜜枣...”
呼....“好，再来一个....”白念棠被杂耍吸引，非拉着他哥去看。
蓝家人见此和众人告别，率先进了织布坊，宋千娘不放心何喜宝，走哪都牵着生怕一转眼丢了。
何喜宝无奈，只得跟着她西处闲逛。
宋千娘儿子孙满财是木匠，伯阳县纺织机多出自他手，此时他蹲在木工坊前，研究店里摆出的纺织机。
该说不说，京州府商户为这次活动，下足了功夫。
宋千娘刚想叫他走，就见儿子身旁围上西名大汉。
“小子，看得懂么？”孙满财抬头，认出是住在未院的人，收回视线没理他继续看织布机。
大汉相互看一眼，笑出声，“到底是乡下来的，没见过啥好东西，一个织布机也能盯半天。”
孙满财不想惹事，起身要离开却被人挡住去路，大汉抱膀歪着脑袋挑衅道，“说话，哑巴了，你娘没教你见人要打招呼呀。”
其他人起哄道，“不能呀，今早那老伯叫得多响呀，低声下气那样啧啧...没眼看了。”
孙满脸落了下来，刚要怼回去就被赶来的宋千娘拦住，她拉起儿子胳膊往外走。
“喊你半天了，听不见是不。”
孙满财深吸一口气，跟着他娘离开，挑衅大汉见状笑得更欢了。
“拿钱拿钱...愿赌服输，”原是他跟同伴打赌，赌申院人都是软蛋。
同伴输了钱心中不快，撞了下他胳膊，“壮子你看那女的？”
壮子视线从铜板上移开，瞄了眼何喜宝，“干啥？”
“我赌你不敢摸她屁股。”
“去去去...老子从来不做这猥琐事。”
壮子将铜板一股脑塞进衣襟了，刚要走又被拉住，“别走呀，难得看见土包子，再乐呵乐呵。”
壮子笑道，“咋乐呵？”
那人指着王长松，“那小哥长得俊，你敢摸他屁股么？”
“他娘的，老子这手是染布的，不是摸男人屁股的，滚滚滚...”
“怂”
壮子被激怒，大喝一声，“麻子，你去摸，他要是不发火，我将赢的钱都给你。”
麻子就等这句话呢？他赌申院的人不敢惹他们。
“你可把钱准备好，别倒时不愿往出掏。”
“滚，你若不被打，老子给你翻一倍。”
“记住你的话，”麻子搓了搓手，径首朝几人走去。
宋千娘还在开导孙满财，“出门在外能忍则忍，安全回家才是最重要的，想想你媳妇。”
孙满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，怒气在胸口盘旋迟迟下不去。
此时麻子悄悄靠近王长松，伸手对着屁股而去。
王长松察觉不对猛地转身，摸屁股的手瞬间变成猴子偷桃。
轰，羞耻与怒气瞬间达到顶点。
王长松猛得抬腿一脚将人踹翻在地，随后将何喜宝护在身后，厉声道，“你干什么？”
麻子捂住胸口，躺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。
壮子见麻子被打捧腹大笑，麻子羞愤交加看王长松眼神罩上一层阴毒。
生姜不动声色站在王长松身侧，冷声道，“我们没招没惹你们，凭啥和我们过不去。”
麻子缓过劲起身啐了口，“你们这群土鳖，府城是你家地垄沟么？不知天高地厚敢来这选拔，你可知我们是哪家染房。”
李司业在附近看染料，发现不对忙跑过来打圆场，“这是干什么呀，都是来比试的，低头不见抬头见，和气生财和气生财。”
“和气你娘。”
李司业一噎，转头看向自家人。
宋千娘怒气堵在胸口，厉声道，“回来。”
李司业不敢说话，灰溜溜站到宋千娘身边。
宋千娘从小打到大，啥阵仗没见过，但怕何喜宝受伤没法同何麦香交代。
冷声道，“你进屋。”
李司业以为和他说话，紧忙跑到身后铺子里躲了起来。
发现宋千娘看他的眼神不对。
懂了。
他又跑回去将何喜宝拉进屋，“别添乱。”
这群人敢肆无忌惮挑衅参选人员，必定有靠山。
何喜宝环视一周，想从后门出去找巡察官兵。
铺里伙计以为她在找棍子，双手张开挡在她面前，防她跟防贼一样。
铺里铺外都很紧张。
眼看要打起来，何喜宝灵机一动扯着嗓子喊，“打架斗殴者，取消比试资格。”
屋外闻言，霎时一愣。
麻子指着众人威胁道，“你们最好别落单，”话罢转身离去。
李司业拍着胸口，后怕道，“没打起来，没打起来，他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，咱们可打不过他们。”
宋千娘剜了他一眼没说话。
几家人没了逛街的心，买了些染料往回走。
三家染坊既是同乡又是竞争对手，回来后各自研究水质问题，准备三日后甄选比试。
三家织布坊也没闲着，从早到晚研究丝线，调整织布机，就连话多的白念棠也严肃下来。
几人只在晚上睡觉时能碰上一面，话都没力气说倒头就睡。
麻子盯着申院两天，不见有人出来骂了句晦气。
京州府比试正式开始。
六家铺子分两场选拔，由于人太多要分两批选拔，何喜宝是第一批，其余人是第二批。
临走时叶绡朗叫住何喜宝，“何掌柜，染布大同小异，比的是心态。”
“多谢叶掌柜提点，”何喜宝笑道。
染布场规模庞大，设备齐全就连染缸都比县城的好，各种常用染料摆在架子上，一块坯布叠放在桌子上。
“长松打水洗布。”
王长松提起水桶倒入盆中，从怀里掏出个小葫芦，按前两天试染比例散进水里，洗白的粉末随着搅动融化。
静止片刻后，何喜宝才将布放入水中浸泡。
王长松洗布，何喜宝调色二人配合默契。
初次选拔人员密集，幸好有官兵把守，免去不少口舌之争。
晒布时何喜宝不敢大意，怕染布被风刮落，粘上泥土沙子。
临近下午染布晒好。
何喜宝将其叠好，露出伯阳县泰康染坊名头，交给衙役收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