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龙祭前夜的月光惨白如骨。
林寒贴着剑冢东墙的阴影移动,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地面隐藏的感应符文。右臂鳞片上的星图微微发亮,指引着通往禁地的密道——正是冷月柔玉珏中记载的路线。
"第三棵古松..."青霄剑灵在他神识中低语,"树根下有块龙血石。"
古松盘根错节的根部果然嵌着块暗红色晶石。林寒刚触碰石面,晶石就融化成血水,露出向下的阶梯。潮湿的空气中飘散着铁锈与腐木混合的怪味,阶梯两侧的墙壁上,密密麻麻全是剑痕。
"小心,"剑灵突然警告,"这里有..."
"咔嗒。"
林寒脚下一沉,某块石板陷下半寸。刹那间整个通道亮起刺目青光,无数剑气从墙壁迸发!他本能地翻滚躲避,右臂鳞片自主增生,在身前结成盾牌。剑气击在龙鳞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脆响,震得他虎口发麻。
"闯入者死!"
通道尽头浮现一道虚影。那是个身披青铜甲胄的剑灵,手中巨剑缠绕着九条锁链,正是剑冢守护灵。更可怕的是,它每踏一步,就有新的剑气从地底刺出,将退路彻底封死。
林寒急退数步,后背己贴到冰冷墙壁。守护灵高举巨剑,剑锋凝聚的寒光映出他苍白的脸——
"铮!"
千钧一发之际,他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。青霄断剑从玉珏纹身中激射而出,与巨剑轰然相撞!两剑交锋的冲击波震得通道顶部碎石簌簌掉落。
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。
那不可一世的守护灵突然僵住,青铜面甲后的双眼瞪得滚圆。它缓缓跪地,巨剑"咣当"坠地,九条锁链齐齐断裂!
"少...主..."
沙哑的呼唤从面甲下传出。守护灵颤抖着捧起青霄断剑,剑身接触它手掌的瞬间,竟开始自行修复!残缺的剑刃生长出细密龙鳞纹路,断口处隐隐有骨骼般的物质在延伸。
"三百年前...我们等得太久..."守护灵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,"白龙陛下被分尸九处,剑冢只是其中..."
它突然痛苦地抱住头颅。通道深处传来锁链绷紧的声响,守护灵的身体开始崩解,显然是触发了某种禁制。在彻底消散前,它用最后力气将掌心按在林寒额头。
剧痛伴随着海量记忆碎片涌入:
——九位剑尊手持寒髓锁链,将白龙钉在剑峰之巅;
——龙血染红三百里云海,哀鸣震碎半数弟子耳膜;
——最后时刻,白龙自爆龙珠,分化出阴阳双珏射向远方...
记忆在此处中断。林寒跪地干呕,嘴角溢出淡金色血丝。更糟的是,整个通道开始坍塌,显然刚才的动静触发了自毁禁制。
"快走!"青霄剑灵急道,"去剑冢核心!白龙逆鳞就在..."
轰隆巨响吞没了后半句话。林寒抓起修复近半的青霄剑,冲向通道深处。身后不断有巨石砸落,而前方出现了三道岔路——每条的入口都盘踞着青铜锁链凝成的凶兽!
右臂鳞片突然发烫,星图指向最左侧通道。林寒不假思索地冲进去,青霄剑自主斩出半月形剑光,将拦路锁链尽数劈断。那些断裂的锁链竟被剑身吸收,进一步修复着残缺的剑锋。
通道尽头是扇青铜巨门,门上九个大锁分别对应龙之九子造型。林寒刚靠近,怀中的阴阳双珏就自动飞出,嵌入正中的睚眦锁眼。
"咔哒。"
第一道锁开了。
但没等他欣喜,整扇门突然渗出黑色液体——那是浓缩到极致的寒髓锁链!它们像活物般缠向林寒西肢,其中三条首接刺入他右臂鳞片缝隙。
"啊!"
撕心裂肺的疼痛中,林寒恍惚看见门后景象:九根通天青铜柱矗立在血池中,每根柱子上都钉着部分龙尸。而正中央的柱顶,悬浮着一块晶莹剔透的逆鳞,鳞片下压着的正是昏迷的林小鱼!
"妹妹!"
这一声呐喊仿佛触发了什么。他右臂突然龙化到极致,青霄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。剑锋划过之处,寒髓锁链如遇天敌般退缩。更惊人的是,剑冢深处传来悠长的龙吟回应,整个山体都开始震动...
"不好!"青霄剑灵突然示警,"掌门醒了!"
林寒最后看到的,是通道顶部裂开的巨大缝隙中,浮现出墨辰掌门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。紧接着一道青铜锁链从天而降,将他狠狠抽飞出去。在意识陷入黑暗前,他死死攥住了从门上撬下的一小块龙形锁片...
远处,玄天剑宗的警钟响彻云霄。而剑冢最深处的逆鳞,在这一刻泛起了三百年来第一次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