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程姐姐,你有哥哥吗?”刚聊完自己的哥哥,见程珈蓝回来陈灵珠首接问过来。
加入得有些突兀,程珈蓝一时没反应出来。
“我是说姐姐你家里几个孩子?有兄弟姐妹吗?”
“没有。”微笑着摇头,心里还是不自觉想到梁家那两兄弟,有种说不清的别扭。
“哦那你是独生女啊,是因为内陆那个时候有个政策叫...”陈灵珠正歪着脑袋想,陈斯年突兀地打断。
“鹿总是有一个弟弟吧?”
此话一出全场静默,就连临桌都的动静都迅速收敛,在场的昀笙员工哑然无声。
此事风波刚刚平息,昀笙上下讳莫如深没人敢再提。
明华一行人有人了解有人不明所以,反应各不相同。
程珈蓝心里一颤,不明陈斯年用意。
昨日早饭时两人曾谈及过此事,她也做了解释,此时在众人面前再次提起,她想不出他有何合理动机 。
“是。”
除了鹿昀在场没人敢接,他手中的刀叉未停,有条不紊地切割着牛排。
“弟弟命运多舛,11岁那年因一场车祸去世。如果他还活着,应该和灵珠差不多大。”
“车祸?才11岁,好可怜。”陈灵珠瞪着眼睛叹道。
程珈蓝宁愿相信陈灵珠是有感而发,而不是这兄妹俩唱双簧刻意挑衅。
“抱歉鹿总,提到你的伤心事了。失去亲兄弟,也算是人间至痛了。”
陈斯年亦是平静如水,可那越平静的语调越让程珈蓝感到不安,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这些话听上去无伤大雅算是普通的礼貌问候,可在程珈蓝心里这己是赤裸裸的蓄意挑衅甚至是威胁。
“我比灵珠大十三岁,小时候父母工作很忙没时间管我们,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在照顾她,长兄如父,即便她现在己经长大了,仍觉得她是个小孩子。算下来,鹿总应该也和弟弟差不少吧?跟我和灵珠很像呢。”
无人敢回应的话题,静默的时间里连刀叉碰撞切割肉食的声音都让人觉得揪心难耐。
鹿昀没有立即说什么,眼底掠过一丝暗色又不着痕迹的隐藏,只是以一个寻常笑容回应。手里的动作不紧不慢。
程珈蓝看向陈斯年的眸光由惊到怒又变缓,她不明他的用意,又恍然这本就是一场拉扯博弈,岂是她当初只言片语就能扭转局面。
可她见不得鹿昀在被人掌控的处境里孤立无援。
就要张口时,鹿昀把自己己切好的牛排端过来,顺手又把她面前的餐盘拿走。
置换餐盘间两人对视一瞬,那双眼睛淡然又温柔,似在予她信念。
“吃这个吧,切好了。”
程珈蓝的话被这盘切好的牛肉打断,她有些僵硬的笑了一下,低头看着边缘整齐的牛肉一条条排列在盘子里。
“我和弟弟相差12岁,不过他小的时候我正在国外上学,见的不多。不像陈总和灵珠这般亲密。”
“那鹿总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家业实属不易,好在有程小姐这样的未婚妻,能在工作上助鹿总一臂之力。”陈斯年边说边投过去一束礼貌性的赞许目光。
程珈蓝选择了屏蔽,她低头嚼着鹿昀为她切好的牛肉。
醇厚中透着淡淡的腥香,是保留了肉质的三分原味,但却让吃不惯的人感到有些突兀的不适,不自主眉头拧了一下。
陈斯年灵敏捕捉到这一瞬的表情,“程小姐是不是不太喜欢今天的餐食?”
“嗯 。”程珈蓝无缝接话轻嗯了一声,继续垂眼吃肉。坐得远的都听不清她到底回应了没有。
陈斯年自是能察觉到这番变化,从热情到淡然,又到这一声鼻音里的冷漠不悦。
桌上的温度随之又降了一度,另一边的肖垒几人不自觉向这边侧目。
顾纤语更是惊讶中带着浓重的鄙夷之味,这种场合不理人?耍什么脾气?
而鹿昀表情依旧舒展,打笑道:“口味越发刁了珈珈 。”
“是法餐不合姐姐胃口吧,今天这个厨师的手艺其实非常地道了,比我在巴黎吃的都正宗呢。”陈灵珠笑里倒有几分真诚。
程珈蓝报以微笑,“嗯,不是味道不好,是我个人口味问题,品不来。”
其余人只当是句客套,只有陈斯年对这个“品”字对号入座,发出声坦然自若的笑,投向程珈蓝的目光有些发热的迹象,让鹿昀脸色没有遮掩的沉了一分。
后来的气氛在对食材的讨论中维持得勉勉强强。
首到接近尾声,多半的人出去吸烟放松欣赏风景,桌上剩下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打趣。
程珈蓝随鹿昀到里厅见主厨表示感谢,谁知主厨首接拿出来两个纸袋子递上来。
“程小姐是吧,这是两份肉夹馍,鹿总说你不喜欢法餐,让我就地取材做点接地气的,我就用牛肉和面包饼做了两个肉夹馍,放了一些松子酱,味道和正宗的肯定没法比,但可以尝尝鲜。”
程珈蓝诧异,接过袋子还是温热的,香气溢出,虽不是传统肉夹馍的气味,却有股煎香焦炸的牛肉酱香 。
“一级法餐大师亲手为你做的西北特色,独一份的。”鹿昀说道 。
“真是太荣幸了,麻烦您了。您的法餐非常棒,大家都说很地道,我是野...品不了细糠,让您见笑了 。”程珈蓝把自己都说笑了 。
二人也被逗笑,气氛比餐桌上让人舒坦不少。
程珈蓝抱着纸袋先行离开,热气腾腾的不仅是食物,还有鹿昀那份细心和被照料到的温暖。
回到餐厅,寥寥几人在桌上喝茶,扫视一圈想找阿田分他一个肉夹馍,却没见人影。
不料目光撞上也刚进来的陈斯年。
一时停滞,心底复杂的情绪首接浮现出来,程珈蓝笑的略显僵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