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背上箩筐竟轻了许多,她以为自己体力恢复,行至半山腰才发现是王长松在后面托着。
她刚要阻止,就听一串不堪入耳的辱骂声传来,声音若有似无,离二人有一段距离。
上青山,少有人上来,谁会跑这打架?何喜宝与王长松对视一眼,加快脚步。
“臭婆娘,老子名声都被你毁了,还在这装无辜,看老子怎么收拾你。”
“你放开我...放开...救命呀....”
是金巧的声音,何喜宝丢下箩筐刚要跑过去,就被王长松一把拉住。
“躲我身后,”少年眉眼冰冷,随着靠近声音越发清晰。
高草间隙处瞧见二人在打架,男子骑在金巧身上,对着她脑袋哐哐就是两拳。
“臭婆娘,敢坏老子名声,老子现在就打死你。”
刺啦,衣摆被暴力撕开,男子兴奋地瞪大双眼。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,给彩礼不嫁,我让你嫁不出去。”
金巧大脑一片空白,眼前一片漆黑,雨点般的拳头砸在身上,太痛了。
“放开我,我根本不认识你,你找错人了。”
“老子找的就是你,不是说老子打女人么?老子打给你看。”
他一边说着一边去解腰带。
金巧死命抓住裤子,就在她绝望之际,一声怒喝在耳边炸开。
“放开她。”
男子吓得转头去看,只见远处跑来两个人。
十西五岁少年,身后跟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。
女子长相娇俏,身材高挑,手握把锄头滑稽可笑。
看清二人后,男子刚升起的胆怯,瞬间烟消云散。
金巧听出是王长松声音,眼睛迸发出生机。
求救的话刚出口,就被男人一巴掌扇了回去。
他扼住金巧喉咙,一双眼贪婪地盯着何喜宝,“九里村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,女人个顶个的好看。”
何喜宝被看得恶心反胃,握着锄头的手紧了又紧,眼前男子她认识。
曹栓柱,人称曹三狗。
金巧的前世夫君,他怎会出现在这?
何喜宝见金巧脸憋得越来越紫,来不及思考急道,“快放开,她快被你掐死了。”
曹三狗像听到了天大笑话,“死了,死了好,死了还有你俩。”
话音未落,迎面飞来一锄头,不偏不倚砸在他脑袋上,霎时鲜血首流。
曹三狗脑袋嗡得一声,紧接着被人一脚踹翻在地。
松垮的裤子落至脚踝,曹三狗晃了晃发晕的脑袋。
恶狠狠道,“乳臭未干的小儿,老子今天送你去见阎王。”
说罢,疯一般冲向王长松。
何喜宝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曹三狗衣领,使出吃奶劲往后拖,因力气过大竟将对方衣服扯散花。
若说刚才是掉裤子,现在就是裸奔,王长松急得脸通红,不知该捂金巧的眼睛,还是捂何喜宝的眼睛。
索性一咬牙,抱住曹三狗的腰,一个转身将人撂倒,抽出对方腰带将人捆个结实。
再回头时,金巧己躲到了何喜宝身后。
他好看是眉眼皱起,冷声道,“报官。”
何喜宝,“送官。”
二人同时开口。
曹三狗眼神慌乱,“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,金巧是我未婚妻,我们在闹着玩。”
金巧闻言急破了音,“胡说,我根本不认识你。”
曹三狗一股怒气涌上心头,“不认识?半年前你我说媒不成,便到处造谣我打女人,害得我至今娶不到媳妇,你还有脸说不认识我。”
话罢换了副猥琐表情,“认识也好,不认识也罢,总归你是要嫁给我。
回去告诉你爹娘,彩礼我就不出了,亲也亲了,摸也摸了,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。”
曹三狗的话如当头棒喝,敲得金巧脑袋嗡嗡作响,仅存的理智被打得荡然无存,她下意识看向何喜宝。
“你们别听他胡说,没有,我没有.....”
曹三狗听她解释得意道,“没有什么?是大腿根处没有小红痣么?”
“你胡说,”金巧薅起一把草塞进曹三狗嘴中,慌慌张张转身解释,“喜宝姐,你别听他胡说,我好好的呢。
真的,我很好,我没被轻薄,”
复又看向王长松,见对方别开眼,眼泪刷下掉落,她恨不得多两张嘴解释。
何喜宝将她揽入怀中,安慰道,“我们相信你。”
曹三狗在用女子名节做局,引金巧上当,若金巧不停解释就会越描越黑,有理也没了。
肩头渐渐被泪水打湿,细小的抽泣变成嚎啕大哭。
金巧自觉没脸见人,以后也不会有人娶她,她的人生彻底毁了。
空旷的山林回荡着痛苦又绝望的哭声。
何喜宝与金巧前世都被夫君害死,相同的命运让她生出恻隐之心,转瞬间便有个大胆的想法。
她将金巧拉到树后,双手扶住她肩膀,压低声音。
“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住,今天下午,你我约好一起上山,路上遇见曹三狗,他因你拒亲心生不满,争吵不过便动手打人,被王长松撞见捆了起来。”
“记住了么?”
金巧大脑一片空白,根本没听何喜宝说什么,眼神呆愣愣的。
何喜宝握住她肩膀用力将人摇醒。
“我再说一遍。”
一遍后,何喜宝让金巧复述。
“今天下午,你我约好一起上山,路上遇见曹三狗,他因我拒亲心生不满,争吵不过便动手打人,被王长松撞见捆了起来。”
金巧复述完抬头看向她,“喜宝姐,你要干什么?”
“报官,纸包不住火,与其让曹三狗添油加醋,不如咱们先发制人。”
金巧一听报官,急得大喊,“不能报官,若报官所有人都知道我被欺负了。”
“咱们只是和他发生了口角,他若乱说就是造谣,府衙自会定罪。”
金巧大脑乱做一团,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,只想逃避现实。
她抓住何喜宝胳膊急切道,“放了他,放了就没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了?对,就这么办。”
这是她想出的最好办法,若报官弄得满城风雨,她才彻底毁了。
金巧推开何喜宝,指着曹三狗对王长松喊,“长松放了他,快放了。”
曹三狗悬着的心还落地,就听金巧要放了他,不由笑出声。
这媳妇,他要定了。
“金巧,你听我说,”何喜宝稳住她,认真分析利弊,“狗改不了吃屎,你这次不将他打服,他会像狗皮膏药一样沾着你,到时才真没了退路。”
曹三狗被看破心思,急得面红耳赤,他想呵斥何喜宝别多管闲事,可嘴里堵着草,只能发出呜呜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