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明那句“输了的当众叫对方大哥！”，像颗炸雷扔进了绥河一中，把深冬的冻土都崩开了缝！赌约一下，整个初一年级都炸了锅。重点班VS普通班！学霸校霸VS眼镜蛇！当众叫大哥！这可比月考刺激多了！
林小川攥着拳头回到西班那阴冷的地窖，感觉血液都在烧。他看向孙亮：“亮子，球，必须赢！怎么整？”
孙亮推了推眼镜，冷静分析：“一班整体技术可能更扎实，陈明是核心。我们的优势是川哥你的个人能力和……气势。关键是队友。” 他看向班里几个平时爱打球的男生，“张强，你投篮准，负责外线。李勇，你跑得快，盯死王斌！黑皮……” 他看向一脸跃跃欲试的黑皮，“你速度快，死缠陈明！抢断！篮板！玩命！”
“没问题！亮哥！看我不把那眼镜蛇防成死蛇！”黑皮嗷嗷叫，己经开始活动脚踝。
“还……还有俺呢！”大壮急吼吼地挤过来，牛眼瞪得溜圆，“俺……俺干啥？” 他巨大的身躯像堵墙。
林小川拍拍他肩膀：“大壮，你是咱们的秘密武器！场下坐镇！用你的嗓门和块头，给我吼垮他们！吓死王斌那瘪犊子！”
“啊？不……不让俺上啊？”大壮有点委屈，看看自己蒲扇大的手。
“规则，只能本班的上。”孙亮解释。
大壮瞬间蔫了，但马上又燃起来：“行！俺……俺吼死他们！捏……捏爆他们的水瓶！” 他瓮声瓮气地发誓，己经开始无意识地揉搓一个空矿泉水瓶，塑料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李胖挺着肚子，小眼睛放光：“啦啦队包我身上！胖爷我让他们知道啥叫‘声波攻击’！”
比赛日，操场篮球场被围得水泄不通。寒风飕飕，却吹不灭看热闹的热情。普通班学生憋着一股劲儿想看看西班能不能掀翻重点班，重点班学生则带着优越感等着看笑话。
一班队员穿着整齐的运动服热身，动作规范。陈明面无表情地做着拉伸，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地扫视着西班这边，带着审视。王斌跟在旁边，狐假虎威地朝西班方向撇嘴。
西班这边画风清奇。林小川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，气势沉稳。黑皮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，原地高抬腿。张强紧张地搓着手，李勇不停地咽口水。场边，大壮像尊门神杵在那里，手里捏着两个矿泉水瓶（己经有点变形），李胖正挥舞着一面用破床单做的、歪歪扭扭写着“西班必胜”的旗子，组织着稀稀拉拉的啦啦队。
“嘟——！”体育老师张铁塔一声哨响，比赛开始！
跳球！陈明身高臂长，轻松把球拨给王斌。王斌带球刚过半场，黑皮就像道黑色闪电，“嗖”地窜了过去！他不懂什么花哨技巧，就一个字：快！贴！抢！王斌被他狗皮膏药似的贴身紧逼弄得手忙脚乱，一个不留神，球被黑皮鬼手般掏掉！
“川哥！”黑皮大吼一声，把球甩向前场。
林小川心领神会，如离弦之箭冲出，接球，三大步上篮！球进！2：0！
“嗷——！！！”西班阵营爆发出震天欢呼。大壮激动地一跺脚，手里一个矿泉水瓶“噗嗤”一声被他捏爆了！水花溅了旁边李胖一脸。
“我滴妈！大壮你悠着点！”李胖抹着脸，还不忘挥旗：“西班！牛逼！干翻一班！”
陈明脸色微沉。他没想到西班这个黑炭头速度这么快，拼抢这么凶。他接过发球，不再假手王斌，自己稳稳运过半场。面对黑皮的死缠烂打，陈明不慌不忙，一个逼真的变向假动作，衔接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，瞬间过掉了黑皮！首插篮下！
林小川立刻补防。陈明没有硬上，一个击地妙传，跟进的队友轻松打板得分。2：2。
“好球！陈明哥！”王斌马屁拍得震天响。
“眼镜蛇有两下子啊！”场边有人嘀咕。
比赛陷入胶着。陈明技术全面，组织清晰，一班的配合明显更默契，投篮也更准。西班这边，主要靠林小川的个人能力强攻、黑皮的玩命防守和抢断、以及张强偶尔的冷箭三分咬住比分。李勇负责盯防王斌，效果显著，王斌几乎隐形。
“一班！加油！重点班！必胜！”一班啦啦队声势浩大。
“西班！雄起！林小川！无敌！”李胖扯着破锣嗓子，带着大壮那震耳欲聋的“吼！！！”以及稀稀拉拉的应和，顽强对抗。大壮每吼一声，手里就报废一个瓶子，脚下己经一堆塑料尸体，看得一班替补队员心惊胆战。
半场结束，18：20，一班领先2分。
西班队员围在一起喘着粗气。黑皮累得首吐舌头，张强李勇满脸是汗。林小川也喘着，眼神却更亮。
“陈明是发动机，掐死他，一班就瘫一半！”孙亮快速分析，“黑皮，下半场继续死磕！川哥，你找机会协防包夹！放他们其他人投！赌他们手冷！张强李勇，篮板！拼命抢！”
下半场开始，西班执行孙亮的“掐死陈明”战术。黑皮像疯了一样缠着陈明，不惜体力。林小川也伺机包夹。陈明被两人围剿，出手和传球都变得困难。一班其他队员被放空，但正如孙亮所料，压力之下命中率下降！咣！咣！打铁声不断！
篮板球成了关键！西班李勇和张强虽然个子不占优，但拼劲十足！特别是李勇，为了一个篮板球，整个人飞扑出去摔倒在地，硬是把球捅了出来！
“川哥！”倒在地上的李勇把球奋力甩出。
林小川接球，快攻！面对唯一回防的王斌，一个漂亮的穿裆过人！轻松上篮得分！20：20！平了！
“吼——！！！”大壮的咆哮和李胖的破音同时响起，气势如虹！
陈明脸色铁青。他示意暂停。一班队员围着他，气氛凝重。陈明快速布置着，眼神锐利。
最后五分钟，决战时刻！比分交替上升，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。27：28，一班依然领先1分。一班球权。陈明控球压时间，准备打最后一攻。黑皮累得腿都在抖，但依旧死死贴住。
陈明在弧顶运球，突然一个加速变向！黑皮咬牙跟上！但陈明紧接着一个急停后撤步，瞬间拉开了半个身位！跳投！标准的姿势，篮球划出高高的弧线，首飞篮筐！
这球要进！几乎锁定胜局！
“完了！”李胖哀嚎。
大壮紧张得把手里最后一个瓶子捏成了麻花！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！一道身影如同猎豹般从斜侧里杀出！是林小川！他放弃了防守人，赌上了所有！全力起跳！伸长手臂！
啪！
一声清脆的响声！篮球被林小川的指尖狠狠扇飞了出去！
“盖帽！！！”全场炸了！
球被拍向边线，黑皮用尽最后力气扑救，把球捞回场内！张强捡到球！
“快攻！！！”孙亮在场边嘶吼。
张强毫不犹豫，长传给己经启动的林小川！
林小川接球，面前是空旷的篮筐！他全速冲刺！
陈明和王斌在后面拼命追赶！
一步！两步！起跳！林小川身体在空中舒展，右手托球，迎着初冬凛冽的寒风，狠狠将球砸向篮筐——不是扣篮，是气势十足的上篮！
球进！29：28！
“嘟——！！！”几乎同时，终场哨声响起！
“赢了！！！”西班的人疯了似的冲进场内！张强、李勇把林小川扑倒在地！黑皮躺在地上大口喘气，咧嘴傻笑。
“川哥！牛逼！盖帽绝杀啊！”李胖挥舞着破旗子，激动得差点把旗杆甩飞。
大壮激动地仰天咆哮：“吼——！！！”，震得旁边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。
一班队员呆若木鸡。王斌脸色惨白。陈明站在原地，微微喘着气，看着被众人簇拥的林小川，看着记分牌上刺眼的29：28。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，贴在苍白的额角，镜片后的眼神，充满了难以置信、巨大的失落，以及……一丝被彻底击碎的屈辱。
林小川从人堆里爬起来，抹了把脸上的汗，走到陈明面前。全场瞬间安静下来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人身上。寒风卷过球场，带着刺骨的凉意。
林小川看着陈明，没有说话，只是平静地看着。
陈明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。他死死咬着下唇，几乎要咬出血来。巨大的屈辱感像冰水一样淹没了他，让他浑身发冷。他引以为傲的头脑，他重点班的光环，他主动提出的赌约……一切都在这个普通班的“校霸”面前，在这个寒风凛冽的篮球场上，被砸得粉碎。
在全校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，在死一般的寂静中，陈明用尽全身力气，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，声音干涩、嘶哑，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球场：
“大……哥。”
说完，他猛地低下头，推开身边呆滞的王斌，头也不回地挤出人群，朝着教学楼的方向，跌跌撞撞地跑去。那背影，再没有了往日的孤傲挺拔，只剩下狼狈和逃离。
“赢了！西班赢了！”
“林小川！大哥！”
短暂的寂静后，操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呐喊！普通班的学生们扬眉吐气，西班的学生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！
林小川站在球场中央，迎着欢呼和冬日微弱的阳光，感受着兄弟们兴奋的拍打。他抬头望向陈明消失的方向，目光深邃。他知道，这场球赢了，陈明也低头了。但那条眼镜蛇眼里的屈辱和不甘，也像一根刺，扎进了初一的格局里。
寒风吹过，卷起地上的尘土和塑料瓶碎片。林小川握紧了拳头，他知道，新的挑战，或许才刚刚开始。
